伯府九代单传的儿子,又是要袭爵的世子,肯定办得相当隆重。”
“不对啊,我曾远远见过平宁伯府那位世子一面,脸比较瘦,颧骨有些高,跟马上那新郎官不怎么像。”
薛弘心里一喜,总算有长了眼睛的,认出那新郎官是假的。
但又有人说:“你记错了吧?平宁伯府还能搞不清楚他们家世子长什么模样啊?”
“也许吧,这人逢喜事精神爽,新郎官今天盛装打扮,跟平日里不大一样很正常。”
“也有道理。”
这段插曲没在人群中激起一丝浪花。大家随即又转移到了两家结亲这喜事有多少宾客,请了哪个酒楼的名厨去帮忙做菜云云。
只有薛弘脸色铁青,目光落到那新郎官的脸上,定睛看了好几息,总算认了出来。
这不就是奶嬷嬷的孙子虞航吗?
一个下人而已,怎么配代他迎亲?爹娘也真是糊涂,也不怕这事被宾客知道了笑话他们家。
他完全没想过,他突然逃婚会给薛杜两家带来多大的羞辱。
“弘郎,怎么办?你不在,这婚事还是照常进行了。”丹桂咬着唇,不安地看着薛弘。
他们家是卖豆腐的,她们姐妹二人自小就生得美丽。姐姐被誉为豆腐西施,前两年嫁给了一名世家公子做妾,刚开始挺风光的,可等那公子的新鲜感过去,府里又有了新的妾室,姐姐便失宠了。
正室夫人也开始刁难她,她的日子就没以前那么光鲜了。姐姐叮嘱她,能做正室就尽量做正室,妾是下下策。
丹桂记在心里,遇到薛弘后,薛弘喜欢她的美貌,喜欢她的温柔小意,想纳她为妾,但被她拒绝了。她说她想堂堂正正地嫁给他。
但薛弘家里已经给他定下了门当户对的婚事,肯定不会同意他解除婚约娶丹桂这么一个平民女子。
薛弘便说要逃婚带她私奔,等生米煮成熟饭,家里人就不会反对他们了。
要是换了别的人家,丹桂肯定不会相信薛弘的说辞。
可薛家不一样,薛家每一代都只有一个儿子,只要她能生出儿子,薛家就很有可能让薛弘娶她做正室。
所以她才想赌一把,赌赢了她以后就是堂堂平宁伯夫人,赌输了也不过是跟她姐姐一样嫁入高门做妾,虽然也有许多苦楚和不自在,但总比嫁给隔壁猪肉的王老二强。
只是她没想到,薛弘人都不在了,薛家也没中止这门婚事,而是找了人代薛弘娶亲。
薛弘也很恼火,一个下人凭什么代他娶妻?
他站起身拉着丹桂下楼:“走,咱们回家,我当面拆穿虞航的身份,我看这门亲事怎么进行下去。”
“可是,万一杜家生气,你爹娘怪罪我,不喜欢我怎么办?”丹桂怯生生地问道。
薛弘拍着胸口:“还有我呢,这都是我的主意,我喜欢你,爹娘迟早会同意的。”
两人匆匆赶回薛家,正好看到花轿落地。
薛航从马上下来,笑得满脸通红,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他身边站着许多薛弘熟悉的人,管家在指挥仆人们放鞭炮,他曾经的朋友们围在薛航身边说着打趣的话,薛航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又在媒婆的指引下,腼腆地踢了踢轿门。
媒婆和婢女将新娘子扶下轿,两人在鞭炮声中和各种喧闹声中走进了薛家的大门,管家乐呵呵地吩咐仆人给围观看热闹的小孩子发糖。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仿佛这就是一场真实的婚礼。
薛弘心里陡然生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总算明白自己为何在茶楼看到薛航骑在马上代他迎亲时心里为何会那么不爽了。
自从看到薛航穿着他的喜服骑在为他准备的骏马上,他就感觉好像是薛航窃取了他的人生一样,
所以他才会不顾还在“逃婚私奔”就拉着丹桂回来了。
现在看着朋友、管家、仆从还有杜家送亲队伍的反应,他的这种不适感更强,也顾不得这时候回去会遭到父母的训斥和责骂了,他拉着丹桂便冲进了送亲的队伍,跑进了薛家,仆人认出他,赶紧去报告给了管家。
于是薛弘还没赶到喜堂便被管家带人给拦了下来。
他抿了抿唇:“许管家,你这是干什么?我要见我爹和娘。”
许管家看他的眼神很陌生,再没了从前的和气:“等拜完堂,礼成之后,老爷自会见你。”
薛弘到这会儿还以为平宁伯是在生他的气,坚持要他娶杜家姑娘,他不爽地说:“许管家,不是我迎亲拜堂成的礼,我不会认的,我要娶的人只有丹桂。”
许管家点头:“知道了,放心,老爷不会拦着你的。”
“可为什么婚礼还在继续?”薛弘指着热闹的喜堂问道。
许管家看那边已经礼成了,没回他这话,而是道:“跟我来吧。”
薛弘皱眉拉着丹桂跟了上去,完全没注意到,许管家从头到尾都没再称呼他一句“世子”。
几人来到喜堂,只见堂前宾客满堂,大部分都是京中的达官贵人,不少薛弘都认识,如今看到他,一个个竟也没说话。
而平宁伯夫妻更是没表现出任何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