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跑上去,拽了拽那人衣袍下摆:“与成。”
陆绎一早就看到他了,一路看着他跑向自己,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很欢喜:“殿下来了。”
朱翊钧从身后拿出个苹果:“给你的。”
就算过去这么久,他也已经知道凭陆绎的家世,就算被罚俸个三年五载,也饿不着他。
再说了,锦衣卫在御前当值的时候,紫禁城管饭。
不过,朱翊钧喜欢陆绎,每次见面都会给他带好吃的。
陆绎面无表情四下看了看,偷偷伸出手,接过苹果,藏在身后:“谢殿下。”
朱翊钧摆摆手:“不谢不谢,”
“吃了苹果,与成要教我功夫哦。”
“……”
陆绎赶紧引开话题:“陛下正在殿内,快进去罢。”
朱翊钧朝他挥挥手,转身跑进殿内。
现在宫殿的门槛已经拦不住他了,他两只小手搭上去,一条腿抬高,扭着身子就能翻过去,利落的很。
“皇爷爷,皇爷爷~”
稚嫩的童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掐指一算,嘉靖竟然有近十天,没听过孙儿的声音了。
朱翊钧刚才在外面同陆绎说话,嘉靖就看到他了。此时,坐在龙椅上,拿着一封奏章,显得很是冷淡。
朱翊钧一路小跑着上了玉阶:“皇爷爷,我好想你呀~”
他跑得有点急,差点摔了,嘉靖绷不住,伸手要扶,小崽子又自己站稳了。
“哼~”嘉靖冷哼一声,“你是想朕了吗?”
朱翊钧眨了眨眼,往前迈出一步,贴着他的龙椅:“是的呀~”
嘉靖又说道:“依朕看,你是想朕的锦衣卫了罢。”
“才不是!”朱翊钧一下子扑到他的腿上,不依不饶,“我是想皇爷爷啦~”
“我每天都在读书,皇爷爷也不来看我。”
他低头,掰着手指数:“一天,两天……好多好多天,皇爷爷一次也没来过。”
他越说越委屈:“皇爷爷都把我忘记了。”
嘉靖才说了一句,他这有一肚子委屈。赶紧搂了他,转移话题:“你的书读得如何了?”
朱翊钧举起小手:“先抱抱~”
这小家伙惯会撒娇,谁受得了。嘉靖放下奏章,一把将他拎起来:“哎哟,又沉了,再长大些,皇爷爷抱不动喽。”
他把朱翊钧放在腿上:“来,告诉皇爷爷,你这些天学了些什么?”
朱翊钧说道:“学了《三字经》,还学了写字。”
嘉靖乐不可支:“朕考考你,‘为学者,必有初。小学终,至四书’是何意思?”
这个张居正讲过,朱翊钧自然记得。他摇头晃脑的说道:“作为一个读书人,应该先从最简单的经书开始学,把简单的文章理解了,才可以读《四书》。”
“那朕再问你,《四书》指的是什么?”
朱翊钧不假思索的答道:“论语者,二十篇。群弟子,记善言。孟子者,七篇止。讲道德,说仁义。作中庸,子思笔。中不偏,庸不易。作大学,乃曾子。自修齐,至平治。”
“哈哈哈哈哈哈!”听孙儿对答如流,嘉靖比吃了金丹还高兴,看向黄锦,“你瞧瞧,你瞧瞧,朕给他挑选师父,教他读书,自有朕的道理。”
黄锦顺着他的话说道:“陛下英明,皇孙天资聪颖,小小年纪学习《三字经》便可融会贯通。”
这时候,外面有太监来报:“广西道监察御史,邹应龙有奏疏呈上。”
嘉靖有政事,便让朱翊钧到别处玩耍。
小家伙仍在大殿中,嘉靖也不催他走。
事实上,从小,嘉靖就从未让他回避过朝事,除非他自己待不住跑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