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潘老夫人扶着自己的额头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许璞归是陈云,他因为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戳穿——”
“从头开始说!”虽然急于知道真相,但是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倒不如从头到尾将事情顺下来,理清楚。
“是……”
“……”
“是他亲口承认的?”
“是啊,老夫人。那个陈云亲口承认对先老爷所骑的马,动了手脚。”
“你下去吧!”
“是!”下人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正堂变得安静了下来。母子俩谁都没有说话。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许璞归是个冒名顶替的家伙,也没有想到他为了自己的身份不被揭穿,竟然会对好友痛下杀手。
过了不知多久,潘晋泽偷偷的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母亲,斟酌着开了口:
“娘,你不要太过伤心,如今事情得以真相大白,想来父亲在天有灵也能得到安息。”
父亲的死与那个陈云有关,而真相却时隔这么多年,连他一时间都有些接受不了,更何况自己的母亲呢。不过此时,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出言安慰。
潘老夫人摇了摇头,睁开眼睛,眼角有一些湿润。
“泽儿,你不明白。都怪我,怪我啊!为什么我当初就没有好好问一问呢。”
虽然潘明渠已故去多年,对于潘老夫人来说伤痛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流逝,但关于丈夫的记忆并没有被她遗忘。
“出事前的几天,你父亲一直是心事重重。对于我的询问,他甩袖而去。于是我也赌气装作视而不见,不再追问他缘由。”
“母亲,父亲的死与您没有任何关系,是那个陈云的错。”潘晋泽握住母亲的手,轻声的安慰着。
潘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泽儿,我应该继续追问的。如果当初能够将那个许璞归的真面目戳穿,也许你父亲就不会死。或者,不会过了这么久才知道真相。”
“被人害死了,身为家人却丝毫不知,你说你父亲这些年是不是都没有能安息呢?”
“娘!”潘晋泽不想再让母亲沉浸在悲伤的回忆之中。
潘老夫人却抬手阻止了他的安慰。
“那一天,我只和他说了一句早些回来,却不曾想他满身是血的被人了抬回来。”
“这些年我怪自己那天让他出门,也怪他为什么要喝的酩酊大醉从马上坠下丢了性命,抛下了我,抛下了你和阳儿。”
“却怎么也没想到,是有心人害了他!”
“他们不是好友吗?”
“怎么能下得去手呢?”
“过了这么多年,身为你父亲最为亲近的人,却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知府大人将真相揭开,还真是荒唐啊!”
“荒唐啊!”潘老夫人的嘴里一直喃喃的道着荒唐,起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拒绝了丫鬟的搀扶。
潘晋泽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也只能长叹一口气。还是赶紧写信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大哥吧。
对于潘家来说,有的时候与真相一同而来的是第二次的伤害。但无论如何总好过,永远被蒙在鼓里。
而对许老夫人来说,终于戳穿了那个冒名的顶替家伙,还了许家一个公道,总算是没有让他继续败坏许家的名声。同时也还了亲生儿子一个身份。
“许施主小的时候,很是顽皮……”
许老夫人之前一直是怨恨栖安寺那些僧人的。可在得知真相后,却不知道究竟该怨谁。如今听着两位僧人讲儿子孩童时的趣事,不禁是泪流满面。
许璞归或者说陈云会付出应有的代价,而对失去儿子的许老夫人来讲,代价并不足以弥合内心的伤口。或许能让伤口愈合的并不是恨而是爱吧。
但对于只是旁观者的百姓而言,更多的是对着家人、邻里分享今天公堂上的所见所闻,在最后给予一声叹息。
“爹,你慢点吃!先生说吃东西要细嚼慢咽。”王晞年一本正经的说道。
王茂平今天由于升公堂错过了午饭,因此晚饭吃的比平时要快一些。没想到他闺女竟然还蹦出来一句成语。
不过他有些好奇,这句成语闺女是在什么情境下学会的。
“先生吃饭就细嚼慢咽,爹爹应该多向先生学习。”
好家伙,竟然还被闺女教育了。
“那年儿呢?”咱父女俩吃饭,也算是半斤八两,如今你这个小家伙竟然还敢嫌弃为父了!
“年儿就是细嚼慢咽的!”
别说仔细一瞅,今天他闺女吃饭确实是有点儿慢,馒头才下去半个。看起来动作秀气了不少。
“很好,继续保持!”王茂平在表示欣慰的同时,还不忘向盘子里的肉发起攻击。
这下小家伙可着急了,连忙夹了一筷子的肉,放在嘴里。
“年儿,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王晞年嘴里还品尝着肉的香味儿,没有办法回话,于是用力的摇了摇头。
“你这叫故态复萌!”那就再多学一个成语吧。
“呜?”看起来这块肉有点儿大,他闺女的嘴还没有能腾出地方。
“后汉书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