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之;倘若敌人一举压上,就有点难办……
运输船伪装成渔船,尾巴拖了网。江水湍急,小船顺流而下,磅礴如飞。
阮晓露正在观摩,就听童威隔着个船舱,中气十足地喊问:“阮姑娘,我们这船,比起水泊梁山如何?”
她憋回一个笑,好像听到夜郎国君在问,“汉孰与我大?”
“我们泊子里那些小破船哪,”她喊回去,“连帆都没有,全靠人力摇橹,真放长江里,连你们的尾浪都追不上!”
童威登时大乐:“老大,啥时咱们也去拜山!听说上次清河武松把梁山揍得嗷嗷叫!”
李俊把着船舵,面无表情不回话,假装盐帮里没这号丢人现眼的人物。
奈何童威一个劲地催,李俊才斥道:“她诓你的!人家梁山水军打的是防御战,要的是行动灵活、神出鬼没。人家泊子里又没这么大风,要船帆何用?”
阮晓露挑一挑眉毛,表示刮目相看。
“消息挺灵通啊,帮主?”
武松拜山,也就半个多月前的事儿。要知道,江州跟梁山隔着快两千里地呢。
李俊解释:“我有朋友来往济州府做买卖。”
阮晓露表示不信:“正经买卖?”
“山东的官盐只要七十文,贩盐没赚头。”
阮晓露还是不买账:“做正经买卖的,打听这些事干什么?”
“卖钱啊。宋江在济州吃官司,刺配江州的时间路线,就是……”
阮晓露恍然大悟:“是你花多少钱买来的?”
李俊不以为然:“在我揭阳三霸的地盘上做买卖,这种小道消息还好意思收钱?”
阮晓露明白了:“当保护费孝敬您了。”
真够黑恶的。
李俊往后一靠,谦逊道:“不敢不敢,跟梁山没法比。”
这时水面愈发宽阔,时有庞大的商船行于水中,由于装满了货,吃水很深,借风缓缓而行。偶有逆流而上的,一群船夫摇橹,一群纤夫拉纤,像拉犁的老黄牛,吭哧吭哧地逆流而上,好不辛苦。
当然,这些巨船都是官船,速度不大脾气不小。眼看盐帮的小船跟自己擦肩而过,船舷上通常会有个穿官服的芝麻官,扶着自己的帽子,探身下去破口大骂:“赶去投胎啊?!你们这帮做私商的,目无国家法度,迟早……”
骂声被甩在后面。盐帮众人唱起船歌,纵声大笑。
只是众盗没得意多久。到了下午,水面上就吹起了东北风,把小船吹得摇摇晃晃,原地打转。
阮晓露本以为,在长江里航行,顺流而下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如今亲身体验才发现,在江面上,风比水的威力更大。比如现在遇到逆风,即便是顺水,小船也寸步难行。
甚至,偶尔风大了些,小船还会被吹得倒行,成了个“顺水行舟,不进则退”,简直岂有此理。
相反,看那些逆流而上的上行船队,东北风一来,挂起帆,瞬间翻身农奴把歌唱,逆水行得飞快。
盐帮众人常在江里行走,对此事司空见惯。风向不给力,那是老天爷不配合,自己也没办法。
童威着急:“换船桨!往前摇!不能让官军抢先!来!大家跟我!一,二,三……”
李俊稍微理智些:“大伙都负伤,如何摇得动船。再说,咱们逆风,官军也逆风,都走不快。”
不少顺流的船已经就地停泊等风。李俊令众人靠岸,找个偏僻的汊道进去,干脆也泊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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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江边是个废弃古渡,一条小路绕进后面山里去。山后一片稀疏菜地,后头藏着两间破屋。
敲了半天门,门开一条缝,探出一个形容消瘦的老妪。
这老妪面有菜色,眼中木呆呆的,仰着头,将面前这群大汉辨认了好久,看到李俊,忽然神色激动,整个人都轻盈了三分。
“当家的!怎么才来!这次进货可顺利?……”
李俊低头拱手,递去一物,回:“大当家的今日不来,小的们借宿一晚,行个方便。”
那老妪呆呆地盯了他半晌,神色冷淡下来,接过李俊的东西,似乎是枚铜钱,用拇指食指捻了一捻。
“粮食在地窖里。”她丢还铜钱,伸手一指,“省着些用柴。”
然后颤颤巍巍地转身,消失在茂盛杂草中。
李俊一挥手,盐帮众人这才轻车熟路地进去,地窖里翻出干粮和衣物。原来此处却是个歇脚的据点。
阮晓露全程像看电影似的,以为是什么玄妙的接头暗号。
直到一个小弟低声告诉她:“这个婆婆,是我们前前帮主的夫人。”
“是前前前帮主。” 有人纠正,“据说当时也是浔阳江上一号人物。”
浔阳江后浪推前浪。当年乘风踏浪的一号女匪,如今守着一畦菜地,成了有上顿没下顿的贫困户。
混江湖吃的是青春饭。阮晓露食不知味地嚼干粮,心里忍不住想,等自己再次“退役”,天下可有一方落脚之处,给她种菜?
好在她心大,这种愁绪也只是一闪而过。等肚子饱了,马上重新撒欢起来,跑到屋后做两组拉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