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在家吗?” 顾北到了后院,看到马三儿家里亮着灯,上前敲门。 “在呢?谁啊?” 屋里马三儿回应了一声,还伴着些响动。 “我,顾北,您要是没睡,咱哥俩聊两句。” 出差去绍兴之前,顾北就想找马三儿,可那两天马三儿一直没着家,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小北啊,等会儿!” 说着屋里传来脚步声响,紧接着门开了。 “都这个点儿了,你还没睡,明天不上班啊?” 整个大杂院的邻居,都觉得马三儿是个不着调的,没有正经工作,一天到晚地胡混,唯独顾家跟他关系一直不错。 记忆里早些年,马三儿母亲刚没地时候,家里就剩下他一个半大孩子,俩哥哥结了婚,谁也不愿意管他,李素芬看着可怜,就经常喊他来家里吃饭。 马三儿也是个知恩图报的,时代洪流期间,顾孝武夫妇被下放地那两年,一直是他护着年纪尚小地顾北兄妹,家里有什么费力气地活,也一直帮着干。 正是因为,顾北觉得马三儿品性不错,现如今就想着要拉他一把。 一直靠倒腾破烂玩意儿,终归没个长远。 “听婶子说,你出差了,刚上班就能跟着领导出远门,难怪大院里人都说,你是个有出息的。” 马三儿这话既夸了顾北,又透着自嘲。 顾北是个有出息的,他自然就是大院邻居们话里话外的反面典型。 对此,马三儿也早就习惯了。 “别跟门口杵着了,进来吧,正好我还没吃饭,咱哥俩……呵呵!婶子不管你喝酒吧?” 马三儿能跟大院里其他人犯浑,唯独顾家,心里始终记着当年的恩,尤其是李素芬,那绝对是又敬又怕的。 “吃过了,就是聊两句。” 说着,顾北跟在马三儿身后进了屋。 还是一如既往的乱,马三儿整天在街面上混,经常两三天不着家,家里又没个女人帮着收拾,他一个大男人不把家折腾成猪窝才叫怪事呢。 “小北,坐啊,呵呵,是乱了点儿。” 拉过一把椅子,请顾北坐了,桌上摆着一包猪头肉,还有一包花生米,一瓶菊花白,还剩下个瓶底。 “来一杯!?” 顾北连忙推辞,他是来谈正事的。 转头看到炕上还摆着几件不知道从哪淘换来的东西,只一眼,顾北就看出来,都是破烂。 “三哥,这里两天生意怎么样啊?” 嗐…… 马三儿满脸的晦气,一口闷下去多半杯,捡了两块猪头肉下酒。 “甭提了,那天……” 马三儿有些犹豫,但因为是顾北,还是照实说了。 “你还记得那天,就是你跟街上遇见我哪回,我不是跟你说了,那天本来我以前的同学介绍了笔买卖,让人给搅黄了嘛!” 能不记得嘛! 顾北的第一桶金就是这么来的。 说起来,顾北还真得好好感谢马三儿,给提供本钱,还阴差阳错的介绍了门路。 “自打那天开始,哥哥我就一直走背字儿,甭提多倒霉了,收上来几件破烂玩意儿,没一件是真的,托人搭桥谈了几笔买卖,也没有一笔能成……” 马三儿絮絮叨叨的说着最近的不顺。 顾北听着也没往心里去,像马三儿这种什么都不懂,就敢干古玩行的,他要是能一直顺风顺水的赚大钱,除非祖坟挨着十三陵。 天底下,哪那么多傻老外让他懵啊! “三哥,你就没想过找个正经事由。” 马三儿唠叨了好一阵,被顾北打断,还意犹未尽的,张了张嘴,满脸的苦涩。 “要是能有份正经工作,谁愿意跟街面上混啊!” 说着,又端起了酒杯。 “小北,你跟大院住着,还能看不出来,咱们院儿二十多户人家,除了你们家,有一个瞧得上我的吗?” 顾北想说话,却被马三儿给拦住了。 “我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不就是我没工作嘛,以前岁数小,家里没大人,饥一顿饱一顿的,不当胡同串子,我怕是早饿死了,后来下乡,返城了说是给安排工作,可你看看,光咱们这条胡同,回来的知青就有三五十人,哪那么些工作能安置得了啊!” 越说,马三儿心里越苦闷。 “说我不是正经人,我怎么就不是正经人了,我是偷了,还是抢了,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凭什么一个个的瞧见我,鼻子不是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