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到医馆时,已经是夜里。 她声音很轻,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有顾安养的小白狗醒了,刚想吠叫,但发现是江蕴后,就摇尾巴转圈圈。 江蕴没有精力逗它,只随手摸了摸狗头,苏明樟则是回了相府,要去将东西整理一番,明日早朝都呈给皇上。 江蕴轻手轻脚地回屋,可就在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一阵熟悉的声音骤热响起:“阿蕴最美!阿蕴最美!” 她吓了一跳,差点没往后栽倒去。 踉跄过后,江蕴稳住身,暗中往小绿肚子上一戳,然后去点灯。 差点忘了这只鹦鹉,不,这只傻鸟! 顾知延年纪大了,睡眠本就不深,再加上江蕴出远门,他心里也一直惦记着,心中有牵挂,睡眠就更浅,于是乎,小绿这嗷嗷两声之后,顾知延醒了。 他对“阿蕴”两个字尤为敏感,一把老骨头直接坐起了身,嘴里喃喃道:“阿蕴?阿蕴回来了?” 顾知延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激动地下床,双脚在暗中找鞋,然后胡乱套上,又随便撤了一件袄子,开门出去。 见旁边屋子果真亮着,顾知延心里是一阵松快。 “阿蕴?” 他走到江蕴屋门口,江蕴听到声音,转头先是瞪了一眼无辜的小绿,然后才去开门。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把人看得一愣。 江蕴不在的这些日子,小绿心情应该半点儿没受影响,再加上顾安每日喂它喂的高兴,这鸟都快胖成一个圆球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屋内的灯火透出去,照见老头儿的心急模样,江蕴心疼道:“外公睡眠是越发不好了,小绿叫两声而已,您就醒了。” 顾知延道:“年纪大了都一样,倒是你,回来了也不想着先与我讲。” 江蕴:“我想着明早……” “我老头子最心急,就是等不住。”顾知延坐到椅子上,打断江蕴的话,又急切问道:“此去如何?” 江蕴本想催他去睡觉,但见顾知延一脸精神,也就不强人所难了,她弄了茶水,坐下来与外公慢聊。 好在是一路回来的不着急,苏明樟每夜都有让她休息好,所以江蕴也还有些精力,否则定是两眼一闭睡死过去。 江蕴讲起战场之事,自己头回见那场面,是如何手抖,心中又是如何震惊,再想到卢太医与自己说的那番话,她都细细道来。 顾知延听后连连点头,道:“卢太医,算得你半个师父,此一番,当真不算是白去。” 半晌聊下来,江蕴眼中有了困意,顾知延见了,道:“明日继续,今儿先睡,你这一趟去的什么都好,就是……” “就是什么?”江蕴问道。 顾知延道:“就是这身行头,颇有些滑稽。” 他说完离去,江蕴一脸呆愣,门关好之后去铜镜前看了一眼,只见自己不男不女,哪哪都不和谐。 “……” *** 苏明樟一早进宫,将详细的奏折递上去。 苏明樟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平南帝整日板着个脸,今日他才归来,平南帝便喜笑颜开。 不禁有朝臣心想,这朝廷真真是离不开苏相,他在与不在,皇上就是两个脸色。 “果真这将能不能用,还是要你过目之后才知晓,那沈家的,原本看着还不错,怎料真去了边境,就如莽夫一般,爱卿将他遣送回来不错,朕已经降了他的职,让他当个守城卒就是,至于那王家的,就先放在边境吧。”平南帝一边细看奏折,一边道。 文武百官静静听着。 “三月之内,来人议和。” 平南帝读出这几字,连声夸好,大笑了两声后,道:“苏相啊,你也忙了一阵了,这后续议和之事,就交由礼部准备着,你还有两件大事等着,有的忙。” 苏明樟道:“是。” 平南帝有些意外,“朕说两件大事,你清楚是哪两件?” 苏明樟道:“其一,是入春了,科考学子都进京赴考,能进殿试的卷子,臣都会过目,绝不会有舞弊之事发生,这其二……” 苏明樟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平南帝。 平南帝也抬了抬眼,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苏明樟道:“其二,如果臣没有猜错,皇上指的应该是臣的婚事。” 平南帝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你自己的事,自己记得上心就是。” 平南帝看到他能娶妻,过上这寻常人该有的日子,就跟看到太子有出息一样高兴。 …… 苏明樟下朝时,他手下的人已经在护城河上,拿网兜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