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发现学医之人真的会在无形中越来越有医德。 就是做不到见死不救,见伤不医。 她还等着她早点好了,自己好轻松。 她叹了口气回头。 柳儿是自己用力仰了一下脖子,车裂了伤口,见江蕴回来,她道:“实在是方才没注意,这两日好些了,疏忽了。” 江蕴不想说什么,就重新要去帮她处理。 可就在江蕴的手伸过去时,柳儿突然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碰向自己的伤处,溢出的鲜血沾染到她手上,然后开始大声哭喊起来。 “啊!阿蕴姑娘,我不说了,我再也不说了,你放了我把,我都把公子让给你了!” “救命,快去喊公子来啊!” 门外拨来伺候柳儿的婢女听了这动静,往里偷瞄了一眼,见柳儿脖子上的血都留到了阿蕴姑娘的手腕上,还在往下滴,她吓了一跳,赶忙跑去通知。 这几日她每日都要向相爷汇报柳儿姑娘的情况,所以她估摸着,柳儿姑娘虽不如阿蕴姑娘,但也是个重要的人。 苏明樟赶来得很快,他到时,江蕴已经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正在用帕子擦拭着血迹。 而柳儿自己自己捂着裂开的伤口,血从她指缝里漏下来。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给柳儿止血应该比擦手更重要,但江蕴此刻偏就不紧不慢地擦手,擦的一丝不苟。 苏明樟头一次用一种恼怒且不解的眼神看向江蕴。 “怎么回事?” “公子……公子,是阿蕴姑娘想听一听你我的往事,我便随口讲了一些,但怎知她听了就气急败坏,原是再给我上药的,可突然就将我的头往上按,硬生生害的我伤口又裂开……呜呜……” “江蕴!” 苏明樟喊了她全名,语气很重。 江蕴刚刚擦完手,抬头时也顺带瞄到了一眼苏明樟的手,他手上有一点墨渍,应该是从书房撂下笔匆匆起身时溅到的。 她拿着沾了血的帕子递过去,道:“相爷手上沾了墨,要不要也擦一擦?” 苏明樟指了指柳儿,道:“她伤口裂开在出血,你却先关心我手上有没有墨?” 江蕴见他不接帕子,就把帕子往边上一扔,然后抬眼,正视着苏明樟的双眼,问道:“相爷,她方才说的话你信吗?” 柳儿说是她将自己伤口扯裂了,苏明樟会信吗? 江蕴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上次也怀疑过她一瞬,但是很快回过神来,那么这次呢?是丝毫不怀疑她,还是怀疑加重了? 苏明樟听她这口气,觉得有些不悦,他还没问她,自己反倒先被质问了。 他目光在柳儿和江蕴身上来回转了转,柳儿眼中流泪,脖子流血,痛苦不堪地看着他,而江蕴目光平静,虽说眼睛也略有一点儿湿润,但看着是一副赌气的模样。 苏明樟觉得她是日日来帮柳儿治伤,心里不平衡了,觉得委屈,才做出了偏激之事。 但她本不用来的,他可以随便请个郎中,是她自己说要帮忙。 而柳儿,自己伤自己这样的招数已经用过了一次,若是再用第二次,岂不是可笑?更何况痛的是她自己。 苏明樟即便心中很难相信,嘴上也很不愿意说出口,但他这次不得不承认,怀疑江蕴更多一点。 她看着那双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道:“何至于此呢?” 何至于此? 短短四个字是直接给江蕴定罪了。 江蕴突然觉得一口气上不来,就闷在胸腔,难受的窒息。 但她还是再给了苏明樟,也是个给了自己一次机会,她又问了一边道:“我说是她自己弄的,苏明樟,你信吗?” 她也喊他全名,谁还不会似的? 苏明樟察觉到她态度的不寻常,不像是普通的闹脾气,心里不自觉地一紧,但是柳儿的伤一直没人管,她不得不又闹道:“公子……血,血还在流,好痛……” 苏明樟思绪被打断,他对着江蕴道:“信与不信过后再说,当务之急是……” 而他的话又被江蕴打断,“相爷还是先回答我吧。” 她语言中竟莫名有几分压迫感。 压迫感? 在她们二人之间,压迫感这种东西向来是苏明樟带给江蕴的。 但他头一次,在比自己矮了快一个脑袋的小姑娘身上感到了压迫感。 仿佛他现在不回答她的问题,她就要让柳儿直接血流干致死。 这种被逼的感觉很难受,苏明樟也觉得有一股子无明火冲上脑门,可又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