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樟自己很是悠闲自在,似全然感受不到百姓们的局促。 他举手投足之间的贵气明显与路边的摊子格格不入,江蕴微微低着头想要减低存在感,不想让自己被太过注意,免得起些什么风言风语。 但百姓的眼睛都亮的很,尤其他们目光不敢再苏明樟身上过多停留,便会往江蕴身上多放一放。 她抬手有意无意地掩住半张脸,但也无济于事,早餐铺子的百姓在各个方位的都有,总有人能目睹她的真容。 他们当时虽不敢说什么,但用完早膳离开后,便都谈论的起劲。 “我认出来了,那是苏相。” “果真是那奸相?” “嘘!” “他身边那人不像是那江家女子啊,听说江家姑娘最是心高气傲,怎么可能会在这路边吃这些?” “在理,估计是个得宠的通房……” “不过模样却是生的好看。” 江蕴也管不住旁人的嘴,只想别扯出什么太过荒唐的留言就好。 两碗阳春面上来,冒着匀称的白雾,面白汤清,上面飘着些葱末。 苏明樟的胃口向来就是这样素的。 江蕴倒也喜欢,只是不爱上面的葱末,面用竹筷一点一点挑出来。 恰此时,路边有马车经过,也是同去上朝的官员。 江蕴听到车轮声,抬头多看了一眼,认出是江家的马车。 车夫瞧见了路边这一幕,放缓了速度,对里喊道:“大人,是苏相。” “你说什么?” 江太傅一脸迷惑,往车外一看,见果真是苏明樟。 他老脸一黑。 苏明樟就算在朝中地位高,但说到底也是他对女婿,即便江晗是个侧室,那他也是他正儿八经的长辈,当初江晗回门日时,他装病在府中,现在去临安玩了一趟,好不容易回来也不知陪他女儿在府中用个膳,还跑到大街上来丢人现眼。 江太傅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喊道:“停车。” 一个小小的早餐铺子,接连停了两辆气派的官家马车,许多百姓见了,惶恐地直接换了摊位去吃。 江蕴见状把头压的更低,一副惹了麻烦的样子,“江太傅来了。” 苏明樟斯斯文文地吃着面,权当没听见,还叮嘱她道:“你好好吃,想要别的再点。” 他说着还一把拿开她遮脸的手,“慌什么?” 就在她手被拿开的那一瞬间,江太傅下马车站稳了身子,抬头正好瞧见了这一幕。 他一双老眼看东西还是很清楚,尤其是他那逆女,他绝不会认错。 江蕴! 他呼吸突然一个重喘。 苏明樟不疼着些江晗也就罢了,如今带着江蕴,竟这样光天化日地…… 他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形容这般气愤,那逆女是个无名无分的,是个在逃的太妃啊! 荒唐。 江太傅用力挥了挥衣袖,大步走到二人桌前。 苏明樟只当没看见。 江蕴便有样学样,挑完了葱花后就低着头吃面。 江太傅道:“苏相,好巧。” 苏明樟这才抬头,“太傅,巧。” 江太傅嘴角抽搐,满肚子不爽不知从何言说,干脆转头看着江蕴道:“一个奴婢,也能跟你家相爷坐在一起用膳?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 他就是火大,这逆女之前用簪子弄伤他不说,还害的他去醉花楼一事被家里那位知道,看着这个害人精在苏明樟身边过的风生水起,他简直咽不下这口气。 能骂上两句出出气也是好的。 江蕴停了这话,抬起头来,心中本有无数句反驳的话语,都能把江太傅气的更厉害些,但她话到嘴边,突然改了主要,转头看着苏明樟,眉毛微微皱起,委屈道:“相爷,他骂我。” 苏明樟手指一僵。 江蕴也是头一回用这样的法子,她想着,江太傅是因苏明樟待她好而不爽,那这样的法子就能让他更加恼怒。 只要苏明樟愿意配合。 苏明樟沉默了一下,眉峰难以察觉地挑了挑。 “太傅会不会管的太宽了?自己府中的人不够训?” 江太傅多少有点后悔自己自讨苦吃。 他本就不觉得自己能讨着什么好,也不指望苏明樟会给他什么好脸色,但大家都是身着官服,他又年长些,他说教两句,他也不该太下他的面子。 更何况他骂江蕴两句,他就更不该管了,江蕴什么身份他心里没数吗?带出来他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