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李忧府邸,铜镜之前, 两位仆人正睡眼惺忪的为李忧着衣,这确实不能怪他们二人照顾不周,他们家这位主子向来性情古怪,最不喜的就是穿那些礼制服饰, 就连平日去政务厅也是草草的穿身粗布衣裳便去了,丝毫不顾形象, 今日冷不丁的要穿些庄重得体的衣服,确实让仆人有些猝不及防。 李忧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心中不免感慨,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一点不错, 漆黑色玄衣广袖,肩背上以白、苍二色彩线绣着山河星辰样式章纹,腰带上镶着宝器玉石,琳琅满目,乃是从信都城袁绍帐中顺来的, 裳旁佩玉,裳后系带,玉是徐州富商糜子仲所赠,《礼记·玉藻》曰:“君子必佩玉。”又曰:“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糜竺所赠,自然远非寻常玉石可比,说是巧夺天工也不为过,灵玉傍君子,倒真是衬的李忧精神百倍, 发束于头顶,冠卷有纽,纽中贯以玉笄,扣紧冠发,发如绸缎, 昔日迎天子使臣之时,李忧都未曾打扮的如此得体,可见其下了多大的功夫, “我说伯川啊,”, 郭嘉打着哈欠,看着精神抖擞的李忧,一脸无奈, “你大清早的派人把我寻来,就是为了让我在这看你对镜自赏?”, “当然不是!”, 李忧白了一眼郭嘉, “让你来自然是有些事要劳烦与你,”, “你去写一篇榜文,张贴在城中,请百姓前去城北观礼,”, “啊?”, 郭嘉食指与中指并拢,轻摩自己下巴,思考半晌说道, “这有些难度吧,虽说现在已经入夏,过了农忙时节,可寻常人家哪天没有农活的,没个由头,很难吸引人啊,”, “这有何难?”, 李忧疑惑的看了一眼郭嘉, 术业有专攻,这话确实不假,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郭嘉倒是擅长, 可要揣摩百姓心思,明显就差了不少, “你就说凡是今日观礼的,都可领上两颗鸡蛋,不就齐活了?”, “这能行吗?”, 郭嘉有些不敢置信,这种糊弄孩子般的说辞,真能吸引人过去观看吗? “你就按我说的来,相信我!”, 郭嘉撅了撅嘴,不可至否,扭身出门,前去办事了。 对着铜镜看了又看,李忧深吸一口气, 他与吕布约的是正午,可一大清早他便睡不着了, 一步跨出房门,李忧仰头望天, 天色灰蒙,仿佛在苍穹上挂着一片灰色幕布,看日头也被其隐蔽了去, 李忧当然不会如此糊涂,昨日夜观星象,怎么看明日都应该是一片晴朗,可怎的一觉醒来,反倒是乌云密布,令人不悦, 时间流逝,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天上的幕布仿佛生楞楞的和李忧较上了劲,此时的阴云仿佛组成了日光的牢笼,阴阴沉沉,好不爽利! 不知何时, 李忧早已到了平原城北, 其实根本不用郭嘉特意宣传,李忧素来也没什么身居高位的架子,平原百姓,大多都知道这位伯川先生不爱隆装, 此时李忧如此打扮走在街上, 难免不引人瞩目,不少百姓都放下了手中伙计,凑着热闹跟在李忧身后,往城北走去, “爹爹,这茶真苦!”, 吕玲绮吐了吐舌头,武人家的姑娘,没什么深沉城府,就算吕布这两年总是督促其多读诗书,后者也多半是嘴上应付, 酒肆中,老板低头撇了撇嘴,敢怒不敢言, 虽吕玲绮是无心之言,也不算什么假话, 可这只是寻常百姓在路边支个摊子讨生活,不管是酒还是茶,都是为了让人解渴,哪里能和吕府中相提并论, “玲儿,”, 吕布瞪了自家女儿一眼,愈来愈后悔自己没在幼时教导她多读诗书,如若不然,也不至于如此活泼跳脱,丝毫没有大户人家小姐的沉稳, “爹爹,为何不在家中煮茶,反倒要跑这么远到这吹风?”, 看着自家女儿水汪汪的眼睛,吕布刚想耐心解释,后者的思绪却突然飞到他处, “爹爹,你看那人,是不是伯川哥哥?!”, 吕布循声看去, 只见李忧不知何时战城墙之上, 城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