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皮城, 袁绍一脚踢翻书案,踢飞足足五六米远,案上竹简纸张散落一地, 众人皆是低头不语,不敢吭声, “那田丰匹夫当真如此说我!”, “正是啊!”, 逢纪拱手说道,态度恭敬至极, “我传达主公之命,让其知道主公宽宏大量,谁知那田元皓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大声斥骂主公采取庸人之计!”, “说主公孤注一掷,不懂利用自身优势消耗刘备,定然败军而归啊!”, “放肆!”, 袁绍甚至不等逢纪把话说完,早已勃然大怒, “那老匹夫如此不知悔改,扰乱军心,咒我出师不利,真是气煞我也!”, “传我令下,速去大牢,砍那田丰头颅!”, “主公!”, 沮授连忙出言阻止, 那田丰本就性情刚烈,生来耿直,不知变通,说出这话不难理解, 可袁绍千不该万不该,怎么能让逢纪前去看望,这件事,甚至他沮授直到现在才知道! 逢纪本就和田丰政见不合,让他去找田丰去传达袁绍恩情,就算田丰心中没气,见到逢纪,也定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黄鼠狼给鸡拜年,事后还怪鸡说话难听,这也太欺负鸡了, “元皓先生性情刚烈,绝无扰乱军心之意,还请主公明察秋毫,暂且饶他一命啊!”, “性情刚烈?”, 袁绍怒目圆睁,正在气头上的袁绍,哪里听得进去沮授谏言, “他不止一次的顶撞与我,哪里还有为人臣子的谦卑,哪里和性情刚烈扯得上关系,说他狂妄悖逆倒还差不多!”, “此等悖逆之人,不杀难平我心头之恨!”。 “主公,”, 沮授急的不行,他也不是什么谄媚奉承之人,哪里知道什么话最讨袁绍欢心,情急之下,只能蔡邕一个拖字诀, “若是如此杀了元皓,恐怕天下人会说主公没有容人之量啊!”, “不如先将他暂且收监,等到主公大胜而归,再看他有何话可说?”。 袁绍默不作声,脑海里却想入非非,不断幻想这他大胜而归时,田丰那老家伙会是多么羞愧,差点高兴的乐出声来。 “既然如此,那就先暂且收监罢!”。 袁绍大手一挥,示意众人散去, 逢纪仰着头颅,一副胜利者的骄傲神态,最先离去, 许攸故意放慢脚步,不一会,便和沮授并肩而行, “沮公,你这是害了元皓先生啊!”, “我知道,”, 沮授阴沉着脸,低声说道。 凭着袁绍的性子,若是真大胜而归,田丰自然会被放出监牢, 可要是败了, 那田丰可就再无活路了! 袁绍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有污点,到那时,他一想到田丰就如鲠在喉,哪里还会留他性命! “所以这场仗,只能胜,决不能败!”。 许攸没有作声, 有的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要是说了出来,可就大难临头了。 不过这沮授的忠心,倒还真令许攸敬佩,按理说,同时在袁绍麾下,又都是怀才不遇的处境,本该同病相怜! 沮授之前享有军权,乃是袁绍三军的监军,还不是被卸了军权,交在了郭图手里,实在是可笑至极。 可沮授这骨子执拗的忠心劲,可真让人头疼,即便受了如此委屈,还是一声不吭,尽忠职守,可悲可叹。. “子远,不必打我的主意,你还是快走两步吧,”, “沮公这话何意?”。许攸讪笑说道,“我只是敬佩沮公之才罢了,哪里会打沮公的主意?”。 “你可知道审正南今日为何不在?”, 沮授没有理会许攸的装疯卖傻,反倒是悠悠开口说道: “听说有户人家犯了律令,审正南二话不说就亲自逮捕,据说还要亲自审问!”, “这南皮城里,能让他审正南兴师动众的人家,可不算多啊!”。 许攸心下一沉,寒意透体,审正南素来以刚正不阿为人称道,哪里会为了他的家人污了自己名声, 可事关家人安危,即便明知不能,许攸也得一试, 看着许攸加快脚步, 沮授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许攸的背影,随后轻声一笑, 笑声被呼啸而来的秋风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