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华醒来时,已经被安置在榻上,康永和砚山比他醒得早,已经找来了大夫。 大夫给他弄醒的。 只是对于郑重华的情况,大夫面色有些奇怪,似乎只把脉看出了他元气大伤。 郑重华也感觉不出来下面有什么不适了,只是体虚无力而已。 他让康永二人出去,又让大夫仔细检查了一遍。 之前大夫没往这方面检查,只检查他有没有被下毒什么的,所以没发现根本原因,只纳闷他脉象奇怪,元气大伤之外,似乎还有别的问题。 经过他提醒再检查时,立刻就发现了根结所在。 他惊愕之后,硬着头皮告诉郑重华:“公子以后,只怕再难展雄风,更无缘子嗣了。” 郑重华最后一丝希望破灭,面如土色。 他目光空洞地看着上方的屋檐架构,有气无力的想再给自己一点希望:“真的治不好了?是你医术不精,还是……” 大夫冷汗津津,小心道:“公子,您身上的损伤是不可逆的,就如人死了,救不活了一样,怕是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 郑重华没说话了,之后,他笑了起来,笑声粗嘎,笑容诡异,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别人。 大夫愈发胆颤,腿软地跪下了。 可终究跪下,也保不住他的命。 一声惨叫传出,康永和砚山闯进来时,大夫已经气绝在地,血淌了一地,脖子上还在不断涌血。 睁着眼,死不瞑目。 郑重华歪着身体坐在榻边,手里还攥着染血的簪子,是他从发冠上拔下来的。 大夫便是死在这根簪子之下。 二人惊了。 “公子……” 郑重华抬眼,目光狠戾的看着他们。 两个没用的东西,若是他们警醒点,自己也不会…… 可到底是他看轻了清然,以为她只是个柔婉心善的弱女子,也不敢对他怎么样,便把心腹留在外面,单独和清然用膳…… 便是他们在,清然在饮食中动手脚,他无防备的吃了进去,他们也无法避免。 只是能不能让清然逃脱罢了。 他眼中聚满了杀机,咬牙切齿:“派人暗中搜查追寻,再让京兆尹以追拿犯人为由,张贴清然的画像追捕,不惜任何代价的抓到清然,绝不能让她逃脱。” 康永小心问:“公子,是活捉么?” 郑重华恨不得把清然碎尸万段,剁成肉泥喂狗。 可…… 他已经这样了,唯一的血脉,在清然身上。 “……活捉,要尽快,尽量别伤害她。” 他怕晚了,清然真的落掉他的孩子。 康永不懂,只当自家公子对清然姑娘还有情,忙领命去了。 郑重华又对砚山说:“把这里清理干净。” 砚山忙叫来外面的姚妈妈和沈妈妈,把大夫的身体和血迹收拾干净。 因为郑重华面色阴冷怪异的靠在榻上,像一条毒蛇一样,三个人忙碌得格外小心,生怕惹怒了郑重华。 郑重华却没心思理会他们。 他在想,他该怎么办? 他废了,以后该如何跟公主交代? 他这一生,都再也碰不得女人了,那他活着还有何意义? 砚山和两个婆子收拾了尸体血迹出去后没多久,砚山再度回来,手里拿着郑家刚送来的信。 知道现在郑重华喜爱于元华公主,砚山想着让郑重华高兴,高兴道:“公子,公主派人给您送了信,家里刚送来的,沉甸甸的,好似还有其他东西在里头。” 郑重华看向砚山递来的信,只觉得心口被撕裂一样,还莫名的害怕姜明熙给他写的信。 他现在吗,害怕关于姜明熙的一切。 可砚山的笑,更让他刺眼。 他突然扭曲了面容,发狠对砚山怒喝:“滚出去!” 砚山吓了一跳:“公……公子……” 郑重华大怒后道:“滚!不然我杀了你!” 砚山吓得不轻,哪里还敢留下? 忙放下信封,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犹如逃命。 门都忘了关。 郑重华死盯着写了重华哥哥亲启的信封,好一会儿,才颤着手拿起来,哆嗦着呼吸撕开蜡封,将信封里的东西倒在手里。 瞬间,红豆撒了一片,只一些还在手心,其他的都散开在被子上了。 好些滚落在地上,发出轻微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