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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拂面,平海岛本为香娘子的老家,白芷先前还玩笑说,日后要来海岛上玩。
不想如今一语成戳,竟真的在此长住。
日光满地,长街上小贩沿路叫卖,多为鱼干虾米。
秋雁嘴馋,瞧得前方有人在烤鱿鱼,顿时走不动路。
她眼睛弯弯,笑着朝宋令枝道:“姑娘可要试试烤鱿鱼?那家的鱿鱼不比我们往日家吃的,都是才刚从海上捞起来的,上面还洒了……五香粉。”
宋令枝狐疑转眸:“……你吃过了?”
秋雁连连摇头:“那没有,奴婢是听二门的丫鬟说的,奴婢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五香粉。姑娘不若多带些,也好给宋老夫人尝尝。”
篝火熊熊燃起,火光烈焰,落在红润晚霞中。
摊前百姓载歌载舞,锣鼓喧天。
只一眨眼的功夫,挽着宋令枝的秋雁和白芷都没了身影。
放眼望去,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满耳是平海岛当地的方言,宋令枝下意识往后退开,无奈人多,频频踩上人。
宋令枝连声赔不是。
眼前恍惚,人影重叠。
有人展臂高呼,踩着鼓点作舞,亦有人交头接耳,笑声连连。
“京城有什么好,还不如我们平海岛自在,天高皇帝远,皇帝老子也管不着。”
“你还别说,当朝圣上那可真是史无前例。我可听闻,他连长兄都容不下。一朝太子居然沦落成阶下囚,还不如我一个渔夫来
得自在。要我说,皇帝老子的日子也没我神仙。”
“笑话,难道你还有三千佳丽不成?我可听说新帝正采选秀女入宫,你说我们平海岛若是也出了皇后,我们是不是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宋令枝手足僵冷。
沈砚是在今岁登基的。
除夕夜,先帝同后妃游湖,不幸坠湖身亡,伴在君侧的余贵人当夜追先帝而去。
宫中大乱。
皇后还没来得及拥太子沈昭上位,沈砚忽然起兵发难,同本该在江南金明寺修行的摄政王里应外合,一举攻下京城。
太子皇后被囚,无人知晓他们二人的生死。
宋令枝远在平海岛,亦对那一夜的宫变有所闻。听说血流成河,伏尸满地。
沈砚手腕狠戾,有不服者,格杀勿论,尸首高高悬在城楼上,以儆效尤。京中多名朝臣家中惨遭灭门,死伤无数。
落日逐渐从宋令枝身上褪去,寒意遍及全身,宋令枝差点喘不过气。
长街熙攘,影影绰绰。
沈砚、沈砚、沈砚……
许久未闻的名字又一次出现在耳边,埋在心底深处的恐惧和不安似翻江倒海,层层笼罩在宋令枝周身。
倏然,身前直直撞上一人,宋令枝身影一颤。
前世她遇见沈砚,也是在这样人头攒动的长街上。
宋令枝仰起头,一双如水秋眸惶恐不安,惊恐万分。
落日西沉,众鸟归林。
长而窄的长街,宋令枝冷不丁撞见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魏子渊眼眸浅淡,映着无尽的担忧和紧张。
手指握紧宋令枝纤细瘦弱的手腕,魏子渊嗓音低沉:“——走。”
离开拥挤人群,视野逐渐开阔,入目是客栈高高挂起的酒幡。
宋令枝惊魂未定,一副神游天外之态。
窃窃私语抛在身后,她心中恍惚,任由魏子渊牵着自己在长条凳上坐下。
那本是客栈给打尖的客人歇息用的。
少顷,宋令枝乍然回神,惊慌朝后望去,目光在人群中逡巡。
她嗓音轻轻:“秋雁和白芷呢,她们知不知道我们……”
魏子渊神态自若:“知道。”
宋令枝无声松口气。
眼眸低垂,余光瞥见紧攥着自己手腕的手指。
宋令枝猛地收回。
指尖还有残留的温热,魏子渊垂眸,声音低低:“事发突然,还望姑娘恕罪。”
宋令枝摇摇头:“你只是想带我走罢了,何罪之有。”
话落,宋令枝忽而记起一事,她抬眼凝视身前的魏子渊。
云影横窗,婆娑树影在风中摇曳。
宋令枝挽唇:“前日祖母同我提过您。”
如今的魏子渊,早不是当初宋府小小的一个管事,他的才识能力众人皆有目共睹。
宋令枝粲然一笑:“祖母同我说,你该是长空雄
鹰,留在宋家只会委屈你。若你想要自立门户,她和父亲都不会……”
魏子渊轻声:“枝枝是不要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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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令枝面露怔忪:“什么?”
眼睛飞快眨动,纤长睫毛轻颤,宋令枝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宋家如今比不得以前,且你先前为救我出京……”
沈砚那人睚眦必报,若是知晓是魏子渊从中作梗,定不会轻易放过魏子渊。
“你为我得罪了他,若是有朝一日他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