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匆匆自飞庐而下,秋雁上前挽住白芷臂弯,尚未出声,便先见白芷摇摇头,眉眼紧皱。 秋雁脚下趔趄,呢喃:“怎么会……” 一柱香前,白芷还前去为宋令枝送了披风,怎的转眼功夫,人就在画舫上没了踪迹。 江水连绵,一望无际。 倏然听见一声落水声,秋雁赶忙上前去看,却只望见一道石青色身影。 画舫上明烛高照,四面江水亮堂堂,魏子渊渐游渐远,猛地一个扎入水中,遥遥不见。 心下不安,秋雁转身,却见贺鸣也匆匆往这处赶来,男子眉眼冷峻肃穆,早无往日的温顺平和。 “白芷,你打发人回府,将府上熟知水性的人都找来。” 画舫不见人,房间财物也不见少,可见歹徒之意在人不在财。若是害命,宋令枝十有八九就在水中。 “还有,画舫上的人一个也不许他们离开,等我回来再作成算。” 白芷颔首,应了声是,又道:“贺公子,那您……” 贺鸣腰间绑上缰绳,他自幼不善凫水,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 贺鸣头也不回:“我下去寻人。” 江水凛冽,寒意入骨。 画舫四面虽有牛角灯高悬,然一旦离了画舫,便是无尽的黑暗。 魏子渊埋首在水面下翻游,一刻也不敢耽搁。 水面拨开,入目只有无穷无尽的碎石水草,半点衣角也不曾看见。 魏子渊不甘心,又往深处去寻。 水波荡漾,入了夜,江水似冰窖一般,冻得人直打哆嗦。 魏子渊屏息凝神,广袖拂开水波,倏地,眼前飘过一轻飘飘的青纱。 魏子渊赶忙伸手攥住,那青纱禁不得水,险些被拽得裂开。浮出水面,借着月光细细打量。 墨迹早随着江水糊成一片,魏子渊艰难从青纱右下角辨认出一个“宋”字。 宋。 是宋令枝先前的天灯! 眼前豁然一亮,魏子渊埋头又一次扎入水中。 高涨的江水绵延不绝,四肢力气透尽,寒意随着江水笼罩全身。 先前找到宋令枝天灯的喜悦一点点消失殆尽,魏子渊挣扎着往下去寻。 没有。 还是没有。 气息渐微,动作不再似先前那般迅疾。 魏子渊不记得自己在水中寻了多久,只记得自己寻了一处又一处。 视线模糊,眼皮沉沉,手脚逐渐无力。 眼前发青,蓦地,视野之内忽然闯入一道杨妃色的身影。 魏子渊瞪圆双目,惊喜拥着江水遍至全身。 那是……宋令枝。 女子无力垂落在江底,脚腕似被水草缠住。 层叠仙袂在水中漂浮晃动,宛若残缺不全的蝉翼。 双目紧阖,那张如璞玉面容再不复往日灼目,宋令枝奄奄一息。 魏子渊张唇,喉咙咕哝,江水呛住。 他再也等不及,躬身跃入水中。 倏然,另一道身影闯入眼中。 ……魏子渊看见了贺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