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掌灯时分,廊檐下方出现一道天青色身影。 丫鬟忙忙从贺鸣手中接过药包,替他挽起猩猩毡帘:“夫人念叨公子好久了,公子快去瞧瞧。” 贺鸣温声:“先前那药,母亲可曾吃了,肩上的伤还疼吗?” 那是贺父先前打的,贺母一直没说,前日旧伤复发,方在贺鸣前漏了陷。 屋内暖香扑鼻,伴着淡淡的药香。 贺氏仰躺在榻上,闻得贺鸣的声音,她忙起身:“是贺鸣回来了吗?” 贺鸣上前,扶母亲坐起,又命丫鬟捧来青缎引枕,小心翼翼避开贺氏肩上的伤处。 贺氏弯眼笑笑:“母亲早不疼了。” 话落,又拍拍他手背,“可是用过晚膳了?先前宋姑娘送了一碗樱桃酥,母亲知你爱吃,特地给你留着。” 贺鸣应了声“好”。 贺氏眼角笑意渐深:“宋姑娘亲和待人良善,听说我病了,白日里还让人送来燕窝人参。” 她细细端详贺鸣的面容,“你同母亲说句实话,你觉得……宋姑娘如何?” ……宋令枝。 贺鸣眼前恍惚,倏地想起白日在书坊,少女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知他窘迫,抓药后所剩银钱不多,忙忙寻了个由头,让自己代抄经书,她好借口送自己笔墨。 这样一颗七窍玲珑心…… 贺鸣垂首勾唇,轻笑两三声:“宋妹妹,自是极好的。” 贺氏眼前一亮:“前儿宋老夫人和我提过一嘴孙女的亲事,也问了你许多事,想来也是中意你的。你若是喜欢,母亲替你求娶如何?虽说我们家如今败落,然该有的礼数不可少,定不能亏待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