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的。成亲后你还住在家里,若他敢对你有半分不是,祖母定不会轻饶了他。”
宋老夫人从来都想着招孙婿,不想宋令枝受半点委屈。
宋令枝眼中眸光黯淡。
沈砚那样的身份,肯定不会住在宋家的。
宋令枝缓缓垂下眼睛,掩去眼中的失落。
……
春末夏初,蝉鸣满园。
日光迤逦在乌木长廊上,金明寺杳无声息,遥遥的,只闻木鱼声传来。
姜槟被送回姜家后,宋老夫人陆续为宋令枝相看了几户人家。
只是不知为何,每每相中不久,总能听见那家有丑事曝光。
不是身子有隐疾,便是私养在乡下的外室找上门,好生闹了一番。又或是家中婆母凶狠,不好相处。
接连碰壁后,宋老夫人也逐渐歇了心思。
若是让宋令枝和那样的人过日子,那她还不如将人留在府上。
虽然孙婿寻不到下落,可有一事却是好的。
那姜槟回去后,不知怎的竟染上赌钱的恶心,听闻大半个家底都赔光了,还差点让赌场的人打废半只脚。
如今卧病在榻,苟延残喘。
姜家本来还想着上门同宋老夫人要说法,如今也不得闲,日日应付着上门要债的人。
整个姜家闹得鸡犬不宁,人人都退避三舍,深怕染上一身腥。
书案后的沈砚一身象牙白织金锦长袍,长身玉立,面色淡然。
他眼都未抬:“在想什么?()”
宋令枝脱口而出:姜家。?[(()”
作画的手忽然停下,沈砚漫不经心抬起头,一双黑眸深沉如空谷,晦暗不明。
他双眉渐拢:“他又来找你了?”
宋令枝连连摇头:“那倒没有。”
以为沈砚不知情,宋令枝放下手中功课,连连踱步至沈砚案前。
“哥哥你不知道,他如今可惨了。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听说他还和青楼的女子纠缠不清。”
宋令枝一手托腮,一面同沈砚说着姜家的笑话。
金漆藤红竹帘垂地,日光氤氲,照亮半间屋舍。
屋内悄然,只有宋令枝一人的声音。
半晌,她终觉不对,声音渐低——
她和沈砚,靠得太近了。
暖黄的日光无声落在沈砚眼角,纤长睫毛清晰可见。
宋令枝眨眨眼,紫檀书案上似映出自己绯红的耳尖。
沈砚擅丹青,蟹爪笔握在手心,纸上的莲花含苞待放,徐徐待开。
宋令枝眼神闪躲,语无伦次:“你怎么又画红莲了,还不如画我?”
一语落下,宋令枝耳尖红若珊瑚,她匆忙解释:“不是,我、我……”
深黑如墨的一双眼睛抬起,沈砚抬眸,目光似有若无在宋令枝脸上掠过。
“还不回去?”
宋令枝火急火燎往后退去,差点撞翻高几上的汝窑美人瓶。
“哥哥,我今日练了五张大字……”
“别动。”
书案后蓦然传来沈砚轻轻的一声,宋令枝当今怔在原地,目光茫然望着人。
沈砚随手取过一张雪浪纸,铺在书案上,“不是想要我给你作画?”
楹花窗下日光清浅,宋令枝僵硬着身子,端坐在临窗炕上。
云堆翠髻,眉目如画。
一双盈盈宛若秋水的杏眸低垂,宋令枝僵直着肩颈,手中的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紧握,掌心沁出薄薄细汗。
担忧自己坐姿不雅,趁沈砚不留神,宋令枝又悄悄往里坐了坐。
目光悄声落在沈砚
() 脸上。
虽说是画自己(),可除了最初的一眼(),沈砚不曾再朝自己投来半个眼神。
宋令枝一双柳叶眉轻蹙,疑心沈砚是否在诓骗自己,不然自己都不抬眼看自己的?
先前家里请了一位画师为宋老夫人作画,宋令枝那时也陪在祖母身侧,那会画师在画上挥墨两三笔,都要抬眼看看宋老夫人。
难不成,沈砚的丹青比那位画师还厉害?
心中疑虑渐生,又恰逢夏困身乏,宋令枝不动声色倚靠在紫檀描金小几上。
眼皮沉重,困倦裹挟遍身。宋令枝一手扶着眉心,只觉书案后沈砚的轮廓渐渐模糊。
她只闻得寺中遥遥传来的木鱼声,再然后,彻底陷入昏睡。
……
青烟萦绕,岳栩一身青色长袍,疾步转过影壁。
屋内静悄无人低语,他还以为宋令枝早已回府,倏然瞧见临窗偷偷打着盹的宋令枝,岳栩脚步一顿,无声朝沈砚拱手。
他手中是京中送来的书信。
离京三年,皇后终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孩子远在江南,特打发人送来书信。
乌木长廊迤逦曲折,竹帘轻卷,挡住了大半日光。
岳栩随沈砚出屋,在廊檐下站着:“殿下,京中来信。”
薄薄的一张信封,上面是熟悉的皇后字迹。
沈砚面不改色:“念。”
寥寥数句,无半字关心沈砚。
唯信尾孤零零的一句。
皇后在京中为沈砚相看了几户好人家,想着沈砚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