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自己的生意,田氏的眼睛亮起来。 “大户人家的东西都十分讲究,因此我便想到了定制香烛的方法,在香烛之中加入香料,让蜡烛点燃之后带着一丝淡淡的香气。而且客人都是自带喜爱的香料,我也只不过是在制作的时候混进蜡油中,并不费多少力气,蜡烛因此卖得越来越好,渐渐传出一些名声来。虽然也有其他店铺模仿。但一些老主顾还是愿意到我店里来的,有时还会介绍一些新的客人。” “订货的人渐渐多了,为了避免蜡烛弄混,做的每一批蜡烛都有记号。就是在蜡烛的下半段的棉线中,绑着小小的一块棉纸,上面写着定做日期和订货人的名字……蜡烛燃到哪处,就随着蜡油一起烧掉了,对蜡烛并没有什么影响,所以……是不是我做的蜡烛,看一看便可知晓。” 众人暗道,能从弱肉强食的环境中活出一条命来的人,果然都不笨。 秦增将目光投向郭清,道:“郭大人以为如何?” 郭清面色十分难看,点头答应。 很快,有人将郭二夫人房里的毒蜡烛拿了过来,破开下半段取了棉线交给田氏。 田氏双手十分灵巧,没几下便把纠结缠绕在一起的蜡烛芯解了开,从中剥出一块拇指大小的棉纸来,众人都凑过去看,果然上面写着几个字:清明日,芬娘。 郭家众人,崔淳和他带来的官差以及刘升一家,所有人的神色都在这一瞬间精彩起来。 郭府二少爷指使乳母和香蕊偷制毒香烛,放在郭二夫人房中,企图谋害其性命!之后他又杀害乳母和丫头企图灭口! 这…… 郭二夫人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发着抖,看着郭骞,“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虽是过继来的孩子,但我与你父亲从不曾亏待你,从小到大都对你疼爱有加,可你都干了什么?不但想要毒害于我,还出卖你父亲,置他的性命于不顾,置郭家的安危于不顾!” 郭骞的面色青白交加,两条命案加上被害的郭二夫人,所有的事情都串成一线,人证物证俱全,他就算有十张嘴也难以辩驳。 陈琰最是瞧不起郭骞这种人,眸光极尽嘲讽,冷眼看着他说道:“你一定是承诺了芬娘,做了这件事情之后,便可带着钱财远离京城回到家乡吧?她从小看着你长大,怎么也不会料到你从来就没想过让她活着走出京城!我想她那般满心期待地盼望着回到家乡,根本就从来没有担心过你会对她下手。而你,在毫不留情地杀了她之后,趁着城东闹贼患,便将她混于死去的贼人之中,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这一切。” “香蕊想必也尽职尽责为你做了不少事,好坏且不论,你想灭口,完全可以给她一个痛快,可你却因为一时气恼,就对其凌虐施暴,大卸八块!还有你的养父母,他们从襁褓将你养大,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陈琰鄙夷地看着他,摇了摇头,“真乃畜生!” 他的话合情合理,字字铿锵,敲击在所有人的心上,就连胆小怕事的崔淳也不禁露出愤然的神色来。 秦增右手猛然敲击在一旁的扶手上,发出砰的一声响,“郭骞,对你来说,妇孺弱小可以杀,臂膀士卒可以杀,骨肉至亲也可以杀,在你心里,到底有什么值得珍视?来人!将他带下去,游街示众!再关入大理寺监牢听候发落!” 郭骞面色惊疑不定,“不!不可!” 收押监牢他还能忍受,还有机会翻案,可游街示众的,无一不是穷凶极恶的罪犯恶徒。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侮辱,他的人格不能允许这样被践踏……否则,他将永远活在黑暗的地底,永世不得翻身! 两个衙役快步上前,准备将郭骞从榻上拖下来。 郭骞被衙役驾着胳膊,双腿软绵绵地拖在地上,他想挣扎,奈何根本使不上力气。 他大声咒骂着秦增,一口一个阉人,在场之人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郭骞,都是震惊不已。 郭骞在人前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俊逸公子,如今却像是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完全暴露了他的本性。 “母亲,听儿子一言!” 郭二夫人涕泪俱下,对她来说,内心受到的伤害,比千刀万剐还要疼痛。 她扭过头不去看郭骞。 郭骞只好求助的看向郭清,“祖父!您难道也不管孙儿了吗?” 郭清的眉头皱得很深,所有的情绪都陷入面容上的褶皱间,无法抹平。 相比郭二夫人,他更关心的显然是郭骞将次子出卖给了谁,伏击秦增的人到底是谁! 但这种事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太好问出口。 然而现在不问,郭骞就要给秦增带走收押,他再想见郭骞,怕是不容易。 正在犹豫,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