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科亚舔了舔嘴唇,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原本一直恍惚觉得自己大半辈子在这栋大楼里是虚度的; 现在么,确定是虚度的了。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的,返聘回来上班没几个月,经历的这些“精彩”随便拿出一件都足以暴杀自己的大半生,以前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正当他继续擦手时,一道声音出现在他耳边: “我说,你还在等什么?” 老科亚瞪眼一看,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尼奥: “你……你不是……您不是应该……” “带上镣铐,去把人关进看守所,等罪证审批下来后,事情才算真的告一段落。” “可是……” “可是甚么,还看不清楚谁赢了么,收盘了给你开个后门都不懂得如何下注? 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自己的孙子孙女侄孙侄孙女考虑一下吧。 这是看在过去交情的面子上才提醒你的,你自己看着办。” 尼奥转身。 老科亚下意识地追问道: “您……要去哪里?” 尼奥摆了摆手,因为他指尖夹着烟,所以像是留下了片片淡淡的云彩: “回去坐牢。” 老科亚咽了口唾沫,马上挥手下令道:“家伙都带在身上了吧,走,跟我去拷人!” “是,科长。” “是,科长。” 谁成想,老科亚这边刚下定决心带着人下来准备接收犯人时,前面就又冒出来两伙人。 一伙是温德带领的老猎狗小队,另一伙则是耿迪带领的小队。 老科亚用近乎闪了老腰的速度,带着手下人冲上去,好不容易才成功抢到一头主教。 结果十几个镣铐往一位主教大人身上专门伺候,任他是主教都被压垮了腰。 毕竟一个镣铐上去后,除非主动挣脱,否则就基本禁锢了体内的灵性力量流动,后头多加的镣铐,真就是纯负重了。 骑士们没有撤离,卡伦还站在那里,在场绝大部分人,都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五位主教被押了回去。 “唉。” 敦克发出了一声无奈地叹息,他被沃福伦压了很久,甚至一度被迫被派去丁格大区参加什么交流学习,这次好不容易“杀”回来了,本想着可以踹开那个老东西坐上那个位置,谁成想屁股刚坐上去一半才发现这居然是一块电烙铁。 老东西啊,你全家都几乎死光了,竟然还逮着我不顺眼? 哈里则主动走向卡伦,在卡伦身前站定,抬起手,布置了一个隔绝结界。 他开口道:“这一切,都是伯尼的主意,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件事之后你未来的发展会被限制得很死,沃福伦的面子至多保护你一小段时间,而且你再提升也不可能一步坐上区长的位置。” 卡伦看着哈里,问道:“所以?” “所以,让我继续坐在这个位置,可能对你未来最有利,至少,我们还算是熟悉,不是么?” 卡伦回答道:“我相信秩序的安排。” “如果我走了,有可能……不,是大概率会下放下来一个更难以对付掌控力更强的区长,我想,那应该不是你想看到的。” “不,比继续看着您,要好得多。” “好吧。”哈里倒是没显得多生气,“那我就换个地方,等着看你什么时候跌下来。” 说着,他故意看了看四周,也就是外围的那些骑士们: “做出这样的事情后,就算给你升职平息了局面,你觉得你还能在这里待多久?” “待一天是一天吧,我累了。” “你也好意思说累?”哈里有些不敢置信。 卡伦点了点头说出了经过这件事后的心里话: “我现在真想好好当一个秩序之鞭神官,什么都不去考虑,什么都不去想,就按照《秩序条例》做事。 区长,以前我看到过一些人,他们真的在临死前,都把《秩序条例》挂在嘴上,我很敬佩他们,但同时我又觉得他们有些过于天真和执拗……” 比如帕瓦罗审判官,比如泰希森大人…… “现在我才意识到,不是他们天真,而是他们看得最清澈也最通透,真正迷糊却又自以为清醒聪明的,是我自己。” 哈里愣了一下,目光里流露出深思,随后,他解除了隔绝结界,对卡伦微微点头,道:“我做错了,也后悔了。” 卡伦问道:“您还在继续做尝试么?” “没有,只是想告诉你一下。” “哦,好的。” “你这个疯子。” “我代替他,接受你的赞美。” …… “来来来,不要一个一个地上了,一个人负责一个,赶紧宣读罪证把流程走完。” 维克这边已经完成了对卷宗的整理,接下来在他的安排下,每个人对应一位主教,在审讯室里宣读了罪证。 先前虽然遭遇了变故,事态也一下子变得很是极端,但五位主教们至少还能保持着一种表面上的镇定,但当罪证被宣读起来后,他们一个个都统一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这是一种隐藏在最深处的秘密被解开的慌张与窘迫,就像是一个自以为德高望重的人,让他光着身子奔跑在繁华的步行街上。 “好了没有,快快,起诉文件都交给我。” 维克就像是一个勤快的猪倌儿,就差挥舞起皮鞭了。 很快,文件一份份被送到了他的手上,理查最后一个交上来,他还抿了抿嘴唇,显得意犹未尽。 维克忍不住调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咱们的主教大人给睡了。” 理查则回复道:“那种快乐,根本和刚才的没法比。” 爷爷,您看到了么,您的孙子有出息了,可以对着主教大人宣读罪证了。 感慨完后理查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总觉得情绪和氛围有些对接不上,然后他马上明白过来: 哦,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