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谢慈清说话间,蛇信子不断地吐出来,危险意十足。
“看到那片鳞片了吗?”谢慈清动了动蛇尾,将她圈在了自己的范围里,“那是我的护心鳞。”
他的尾巴尖点了点那个位置,然后环上了她的脚腕,圈住。
冰凉摄人的温度从脚腕传上来,昭落看着他的护心麟,有些僵硬。
“剜下它。”
“什么?”
昭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她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什么?”
谢慈清话音依旧冷静:“只有别人才能取下护心麟,我自己动不了手。”
她被这话惊到了,没有动作:“为什么?”
于是谢慈清尾巴尖暂时松开了,出现了一把匕首,被尾巴尖卷着递到了她的手边。
然后她就被蛇尾裹挟住,坐在了他的尾巴上,带到了蛇首前,面对着眼前的护心麟。
护心麟与其他鳞片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青绿色表面多了一道不显眼的金线。
“解开你的记忆。”谢慈清尾巴动了动,让她又贴近了几分,使得她看清了他眼底的认真。
他是真的要让她拔了他的护心鳞。
仅仅为了解开她的记忆?
为了她,有必要吗?
她突然失去了几分想要恢复记忆的欲望与期待。
谢慈清看得清她的犹豫与不愿。
“你是天命所选中之人。”
他丢了一个重磅炸弹,“但这并不代表幸运,相反,是对你的制约。”
“你不是感受到了吗?你记忆的虚假。”
“那是天道对你的束缚,它不愿让你知道某些事。”
他刚说完这些话,原本还晴朗的天空突然划过了一道惊雷,就在他们头顶不远处。
轰隆鸣声极大,周围密林中震出一群鸟儿跟着狂飞。
昭落眼瞳中倒映的谢慈清突然吐了一口血,腾蛇身体鳞片缝隙中也渗出红色的血来。
这是天道的威压,谢慈清说对了某些事,它不愿他继续说下去。
但谢慈清没听,反而像是破罐子破摔了。
他“呵呵”嗤笑着,不知道是对这天,还是对自己。
“你五岁那年是第一次,十五岁那年第二次,昭落你什么都忘了,这不是你的错。”
谢慈清能感受到这天道对他的警示,他身上的威压再一次加重,但又碍着他的身份,留有几分余地,这让他觉得更可笑了。M..
之前他没告诉她这个原因,就是因为“天”一直在看着万物,他一说,他似乎不会有事,只有她会有事。
只因他是这世界,那什么破气运之子...
自己十四岁那年无意中看到的景象,让谢慈清觉得这世间都是幻境虚像,似乎一切都变得无意义了。
匕首被塞进了昭落的手中。
这一连串的话语让她陷入了沼泽地中,只要轻轻动一步,思考一下,都会让她陷得更深。
而蛇尾绕上了她的手腕,一股她无法挣脱的力桎梏着她的手,让她握紧了那锋利尖锐的匕首。
然后猛地一击,顺着鳞片间的缝隙,穿破了谢慈清的皮肤保护,直接连带着他的血肉剜下了一整片护心蛇鳞。
护心鳞片护的就是心脏。
现在鳞片没了,隔着这么近,看着蛇身上直流鲜血的血窟窿,她似乎能看到血肉模糊里隐约跳动的心脏。
同时,她也感受到了剜麟的痛苦,蛇尾带着她动作的那一瞬,她的手腕被死死的绞住,他在痛。
因为她,他受伤了。
昭落感到愧疚,却又觉得荒谬。
事实对她的冲击太大,让她都不敢去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
这天象,这威压...无一不昭示,谢慈清的话,都是真的。
在剜下鳞片后,整个天空都被乌云笼盖住了,黑云直直从天边压了下来,让人心闷喘不过气。
暴雨骤降,闪电就在这山顶附近乱劈。
“谢慈清...”昭落心情酸涩,她不知道自己眼尾已经红了。
“别怕。”
谢慈清变回了人形,他胸前的衣服破了个大口,可以看清他左胸处血肉淋漓,惨不忍睹的伤口。
这回他脸上直接没了血色,憔悴虚弱到极致,但仍旧弯起了唇角,温声安慰着。
他手里捡起了那片护心麟,而雷电正劈在他脚边。
天警告着他。
谢慈清看着这雷消散,抬头看向了天空:“警示了这么久,你也不敢杀了我...呵呵。”
他不顾变得更为急促的轰鸣和刺耳的雷声,暴雨伴着狂风,刮着他的脸庞,满头青丝乱舞。
谢慈清反手给了自己一掌,闷声一口血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