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洛不明他笑中的意味,身后的脚步声给出了答案。
莱德尔来的很快,步子迈的大而不失矜贵优雅,很快就来到了两人中间。
他关切的目光朝她看来,上下扫着,直到发现她没有任何差错后,才挪开眼神,朝对面的看去。
“舅舅。”莱德尔轻轻吐了一句,将手放上了西洛的肩头,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隔绝掉劳伦斯的视线。
“莱德尔,”劳伦斯收敛起来自己的笑,而不笑时,让人感到几分阴鸷冷厉。
舅舅...?
西洛在后面听着莱德尔的称呼,有些讶异,他们居然是舅甥关系吗?
但为什么两个人看起来这么奇怪。
“舅舅在这儿做什么?”
莱德尔其实并不关心他的意图,但他要是想做点别的什么来阻碍自己的路,那可不行。
他们之间的亲缘关系本就淡薄,莱德尔不是很在乎。
“随便闲逛,就逛到这儿了。”劳伦斯的表情变得寡淡,丝毫没有刚刚和她交谈时脸上的笑,“正好和你的太子妃聊了两句。”
“不介意吧?”
他的话,指向性很强,直接将西洛和莱德尔的矛盾摆上台面。
劳伦斯才不管莱德尔会怎么想,他同样也不稀罕和做王室沾上边的亲戚。
“是吧,这位...嗯...”他想了一会,才叫出了她的名字,“西洛小姐。”
听到这话,莱德尔的脸多僵了几分,他没回头去看西洛的表情,对着劳伦斯神色更加生冷:“不会。”
“呵呵...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再见,莱德尔,还有西洛小姐。”他率先结束了这段尴尬而窒息的聊天,抽身离开。
精致华贵的黑色手杖又一次在碎石子上“哒、哒、哒”发出脆响,最后消失在尽头的转角。
身边的侍女早在西洛不知道的时候撤下了,现在这里只有她和莱德尔。
很难准确描述出自己的心情,自己被蒙在鼓里的生气;莱德尔自作主张的懊恼;继续发生的将来感到的无措和茫然;和对未知的危险、神秘的焦虑担忧。
一切复杂的情绪交织很难让她对眼前的莱德尔做出好的反应,甚至隐隐约约将这股气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莱德尔,你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呢?”
“这就是你口中,对我的报答吗?”
“这真的很可笑。”
她这么说着,把自己可笑到了。
自己要成为太子妃了,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面前的莱德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发泄完心中的郁气,脸色都没变过,依旧是他招牌的微笑模样。
这让西洛只觉得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为什么这么生气呢?”
他语气很单纯,仿佛理解不了一个极为简单的问题,那双碧绿的眸子就这么盯着她,想要她给一个答案。
“能不能放我离开这里,莱德尔...”
她的声音带着祈求和软绵。
西洛最后还是服软了,她不想和他去争执这个问题,她只想离开这里。
“我们回去吧。”
莱德尔没有回答她,不过还是因为她的话,脸色白了几分,饱满红润的下唇被他咬的,也淡薄了些许艳色。
他有些似逃避的先转了身子,西洛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听见他温润、勉强还带着笑意的声音:“之后再说,我们先回去。”
但即便回去之后,也没有“再说”这回事了。
莱德尔闭口不提这件事,而宫殿里精雕玉琢、靓丽繁华的珠宝、服饰、家具源源不断地送进来。
然后西洛才突然意识到了,这里就是一个真实的金丝笼,而她就是被豢养起来、没有自由的鸟儿。
然后不断地、随着时间习惯、被驯化,就如同她曾在花园里看到的,那只已经安于这样生活的孔雀鸟。
——
因为心情的烦闷,这几天西洛的脸色不是很好看,鸦青色的黑眼圈挂在眼下,使她看上去多了几分疲态。
“早上好。”
又是一天的早晨,莱德尔敲开她的房门,走进来和她道着早安。
“嗯,早。”
西洛对莱德尔的态度也因为心情烦躁,随意了许多。
他进来时,她的目光只在他身上流连了不到一秒就移开,望向窗外的花园。
她像是一朵在他的“精心灌养”下,逐渐失去生机,萎靡的娇花。
莱德尔很担心她。
“想出去走走吗?今天我都有空陪你。”
“莱德尔,我想离开。”西洛淡淡回了他这句。
“为什么呢?”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一直都想逃离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