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翌日。 郑阆夫妻与王诃夫妻便赶到了虞宅。 他们来得早,到时天还没亮。 虞昭被喊醒,随便穿了件衣服,便披着厚实的大氅去了前院。 郑阆与王诃的脸色都相当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虞昭与他们见礼,裴氏快步走过去抓住她的手,“昭姐儿!你怎么能答应陛下的话?你知不知道瘟疫有多可怕?” 裴氏一夜未睡,眼下带着青黑,看向虞昭的目光罕见多了几分不满。 宁氏也点头,“没错,太医院那般多御医,谁不能去,何故让你一个小娘子亲自前往?” “陛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郑阆沉声说,“既然昭姐儿已经接下这个任务,多说无用。” 虞昭点了点头,她轻轻拍了拍裴氏的手,说道,“裴氏放心,我并非那般鲁莽之人,此次太子殿下也会过去,只要做好防范,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到这儿,虞昭顿了顿,看向王珂,犹豫问,“阿伯,江南按察使沈知节之女……是什么人?” 王诃并不知虞昭看出了沈知节拿出的药方的不妥,只误以为她猜出了沈知节话中的暗藏杀机。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也察觉出来了?” “沈知节带着药方进宫献给陛下,此人话中藏刀,句句压迫于你,你治死了人,罪责在你,你救了人,功劳是药方,而药方则是他女儿拿出来的,这功劳便落在了沈婉如身上。” “陛下委派你为主官,沈知节却说你年纪尚小不堪大任,不仅又将你贬低一层,还把你的功劳削减。” “这就等于你时刻面临死亡,面临危险,拼死拼活地救人,可功劳却半点都落不到你身上,反而是沈婉如,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在京城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王诃面露寒意,“他一个江南按察使,三品大员,却把这种阴狠法子用在你身上,他和你父亲有怨,现在又贬低你来提升他女儿的名誉,真是脸也不要。” 虞昭从未接触过官场,也压根没有想到这一层,听得心中惊骇。 郑阆敲了敲桌面,声音莫名,“怎么这般巧,他在光州的友人发现了瘟疫,立马呈报上来后,他的女儿便拿出了治疗瘟疫的药方,还正巧对症。” 王诃与裴氏等人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虞昭半垂下眼眸,心中有一个古怪的念头,却有些不敢确定。 她压下情绪,仔细想了片刻,忽然一笑。 “舅舅与阿伯放心,我不是那般容易就被人随意夺走功劳的人。” “沈知节想利用我的功劳来抬举他的女儿,那也得看她能不能撑得住。” “你可有应对的法子了?”王诃问,“还是你能拿得出比沈婉如贡献给陛下的方子更好的药方?” 沈婉如贡献给陛下的药方就是她想出来的。 这一点除了虞昭,恐怕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就算她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 虞昭意有所指,“治病救人的法子是一直在进步的,有些东西不会停滞不前。” 王诃和郑阆有些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见她并不着急,他们也就稍稍心安。 王珂还要巡视京城内外,不能停留太久,而郑阆在京的时间也够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启程返回安东都护府。 宁氏临走前,对虞昭说,“昨日我得了消息后,便让人采买了一批东西送来,你且带上,到陈州若是能用上,不要吝啬。” 虞昭心中感念,王家和舅舅一家对她好,她自然也会以相同的方式报答。 临走前虞昭先去了药房,从中拿了不少药材进空间,又是大半日下来,她手中多了四包药丸。 虞昭让人分别将两包药丸送去了郑家和王家,又将虞宅的所有人都给召集了过来。 虞昭看向虞信和虞义,将手中的一包给了虞信,“我明日就要启程前往陈州,虽然瘟疫尚未在京城扩散,但咱们府上也要预防起来。” “这是预防瘟疫的口服药,义堂兄和 “每日外出采买之人回来后一定要将衣物全部换下,用滚烫热水煮过,晾干,采买回来的食物,也要仔细带着手套进行清洗,一定要煮熟后才能使用。” 虞昭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让虞信等人全都重视起这次的瘟疫。 “还有,对全府进行一次猎鼠与虫子的消杀,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让管事组织着进行,特别是厨房与柴房,没有住人的房屋,更是重中之重,抓到的老鼠弄死之后找个地方,全部烧了。” 虞信颔首,接着说,“不如弄些狸猫过来?” 虞昭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