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永兴坊时,已经寅时了。 虞宅角门处柳叔一直在等着,听到外头的动静,立刻开了门。 看马车是王府的,大利也坐在上面,他忙走过去。 “怎么回来这么晚?” 大利憨厚的点头,官话还有些肃州的口音,“昭姐儿本是在鲁府,后来又去了趟王府。” 看来是王爷出了什么事。 柳叔没再问,扶着虞昭下马车。 “昭姐儿累坏了吧?我让厨房给您备些吃食?” “不用,方才在王府用过了。” 虞昭现下只剩下困倦,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明儿我还要往两家跑,许是要到晚上才有空,我一会儿写份礼单,你记得准备好,给王家送过去。” 见自家娘子就连中秋还得忙碌,柳叔自然心疼得不行,他忙点头,“昭姐儿放心,我必定将东西都给王家送过去。” 如昭院的动静惊醒了巧娘,她披着外衣走出来,就看到虞昭回来了。 她让守夜的婢女准备热水,又端了泡好的安神茶,忙去见虞昭。 年轻时她曾是某大户人家的婢女,一手按摩的技法很是了得。 在肃州,虞昭常常熬夜写脉案,编录病症,偶尔头疼,巧娘就会时不时来给她按按脑袋。 这会儿她喝了安神茶,坐在浴桶里休息,巧娘就站在她身后帮她按着发胀的太阳穴。 巧娘看着她眼下掩饰不住的疲倦,便有些心疼,“先前你说来京城是要嫁给自小就定了娃娃亲的郎君,可谈妥了?” 虞昭一愣。 原本回京的目的的确是嫁人。 可现在……她不仅不会嫁给翟少棠,日后得了机会,更要亲自将蛊虫喂到他嘴里,让他尝尝日日夜夜被蛊毒折磨是什么滋味儿! 虞昭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说亲一事不急,别人有病求到我这儿,我也得看不是?” 巧娘叹了一口气,却还继续说,“我只是想让你能有个贴心人,昭姐儿,之前在肃州,节度使家的三郎,英俊潇洒,也对你一见倾心,非你不娶,可你偏偏看不上。” “我总想着,这世上到底哪位郎君,得好到天上有,地上无,才能入得了你的眼。” 虞昭没有接话,脑海里却怪异地浮现了萧承安。 他竟在自己休息时抱自己,还不慎亲了她的脸,这等趁人不备搞偷袭的登徒子,虞昭本是要发火的。 可偏偏他自己羞得不行,缩在角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她真正接触过的郎君并不多,这些年也只见过萧承安满脸通红,耳朵脖子也红,仿佛是煮熟的鸭子,那般模样,着实让人纳罕。 堂堂小安王,竟然纯情至此。 虞昭翘了翘唇角,却没有再说话。 因为只有她知道,这一生的目标只有复仇,不达目的,不死不休! 巧娘离开前,对虞昭说,“今天我亲手做些月团,你可要吃?” “吃的,我白天不在家里,你们想出去玩就去,今天京城必定热闹。” 巧娘笑着说,“那我做些月团给你送过去,下午再带着芍儿去玩。” 虞昭没有拒绝。 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虞昭便起身洗漱,简单吃了些东西,叮嘱完中秋要做之事后,便去了鲁府。 鲁景衡的状态好了许多,今早醒了后还用了一碗粥。 虞昭给他检查了一番,发现他的伤口没有渗血,就知他被照顾得很好。 思索着,虞昭开口说,“如此再休息三个月,就能尝试下床走动了。” 这比鲁景衡想象中更要快,虽然赶不上今年参加进士考,但他可以等明年。 鲁景衡真心实意地再次向虞昭道谢,“谢谢你。” 虞昭摆了摆手,顿了顿,问道,“昨日换羊肠线的事,可有眉目了?” 鲁景衡眼下一暗,“是我大伯命人做的。” 鲁景衡看着她,嘴里满是苦涩,“虞小娘子,我这些日子不能人事,听外人说你与你堂伯父闹得不愉快,你可知被亲人背后捅刀子,甚至想置我于死地的感受?” 她当然知道。 上一世的自己,不就是这么被虞崇残害的吗? 小半生都被关在那不见天日的偏院里,最后被人一剑捅死。 虞昭没有回答,鲁景衡也不在意,眼底闪烁着恨意,“他儿子害我双脚不能行,怕我被你治好后,重新进入朝堂,报复他儿子。” “他不想让我报复鲁致远,所以打算让我一直躺在这床上,甚至要取我的命。” “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