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鲁府。 两个半时辰后,将两个断裂的脚筋缝合,虞昭快速缝合伤口,并做好消毒,包扎。 做完这些,两位辅助虞昭动手的大夫已经神情呆滞,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她那一双手灵活得不像话,切大伤口,清理断裂面,缝合脚筋,缝合伤口。所有步骤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仿佛预演过了成百上千遍。 足足两个半时辰,这么长的时间,虞昭的手稳到连抖都不曾抖一下。 把周遭血污清理干净,虞昭脱掉手套,洗干净手,看了一眼麻沸散药效还未过去,尚在沉睡的鲁景衡,招了招手,让所有人都出来,只留下鲁景衡最信任的人在里面进行清理。 焦急等待的赵,苏两家人看到虞昭出来,立刻围了上去。 鲁老太君抓住虞昭的手,满含希冀地问,“虞小娘子!我孙儿如何了?” 虞昭道,“脚筋已经接上了,人多之地污秽多,切记不可所有人都进去看望他,每日至多两个人,不可熏香,不可带香料,不可用胭脂水粉。” 说完,不禁看向苏夫人。 苏夫人只听到了虞昭第一句话,她就重重松了一口气,双腿发软,若非苏中书扶了一把,她恐怕要直接跌在地上。 苏夫人红着眼眶,此时此刻,竟然没有哭出来。 这次鲁景衡没死,他还有大好前途,苏夫人没有失去儿子,也没有失去婆母,苏夫人……应当不会再像上一世那般凄苦吧。 鲁老太君已经连连点头,满眼含泪地看着虞昭,仿佛在看自己的亲生孙女,“是极是极!昭姐儿……老身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虞昭道,“鲁小郎君未醒,接下这几日最为重要,我现在这儿待一段时间,后面再有左军医与林大夫接替我,鲁老太君以为如何?” 鲁老太君正有此意,忙不迭地点头,“就是辛苦昭姐儿了。” 虞昭淡笑,“不碍事。” 赵国公哈哈直笑,“虞小娘子好心肠,我表侄儿若是能双腿下地,我一定给你备份大礼!” 苏中书可是鲁景衡的亲舅舅,鲁景衡自幼丧父,苏中书就将他当自个儿儿子养,赵国公都说要送虞昭大礼,苏中书自然也不甘示弱。 朝外走了一步,“明日就是中秋,虞小娘子还未吃过江南道那边的月团吧?我让夫人亲自下厨,为虞小娘子做些,请虞小娘子尝尝鲜。” 虞昭心想:我当然吃过,还是您夫人亲自做的。 一众人不能进去看鲁景衡,只能围着虞昭说话。 没多久,一个管事进来,走到鲁老太君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鲁老太君脸上的笑容变淡,看了一眼虞昭,神情又柔和了些,“老身去处理些事情,你们也别拉着昭姐儿问东问西了,先让她和左军医,林大夫用饭,两个半时辰,可饿坏了吧?” 在外等着的人也没吃饭,于是一大家子转移地方,去吃午饭。 等虞昭吃完,鲁老太君便请她去了偏院。 院子里跪着两个人,一个婢女,一个小厮。 “景哥儿长随今早出来后,就一直命人守株待兔,抓住了这二人。” 鲁老太君温声对虞昭说,“这婢女在今早你用饭时溜进了你的房中,做了些什么,然后便与这人汇合,他们通知了鲁府另外一个同伴,那人跑了,现下被我的人跟着,且瞧瞧他是往哪里去。” 婢女哭着磕头,“老太君,奴婢是冤枉的,奴婢进虞小娘子的房内,只是为了收拾房屋,并未做过什么!还请老太君明鉴!” 鲁老太君手中拄着的鸾头杖,毫不留情抽在婢女脸上,小叶紫檀做的鸾头杖抽得婢女尖叫着倒在地上,脸火辣辣的只剩下疼。 另外二人抖了抖身体,瞥见婢女被抽红的脸颊,心中不由得一颤。 鲁老太君混沌目光下,透着狠绝之色,“老身活了这么久,什么下贱的手段没见过?你以为你不承认,老身就没法子查出来了?” “我只有这一个孙儿,你们害他,就是逼老身动杀念!哪怕老身下了十八层地狱,也将你们全都拖下去!” 虞昭默然地站在鲁老太君身侧,那三人已经被鲁老太君吓得诺诺不敢言。 “老太君,我房间里没东西可以置换,只有我的药箱,今早为鲁小郎君接筋所用的全部器具都在里面,包括那团只要使用,就不会再从鲁小郎君体内取出来的羊肠线。” 羊肠线是能够被人体吸收的,缝合内脏大多数都用这种线。 那婢女浑身发抖,捂着脸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她心中惶惶不安,只觉虞昭的话语就像是随时准备落下来的审判大刀,而她就是那刀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