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说什么?” 虞崇看也不看崔氏,“我说,我要休妻!” 冯濂之一溜烟地跑回去,对虞昭说,“昭姐儿,虞侯爷说要休妻呢!” 二虎挠挠脑袋,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他不会真休妻吧?” 虞昭摇头,“不会,这话是在激我。” 她的目的又不是崔氏,而虞崇说休妻的话,也不过是在装腔作势。 她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衣袍,对他们说,“你们一会儿与柳叔一起走,我要去鲁府。” “昭姐姐,你何时回来呀?”芍儿仰着头,乌黑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虞昭抬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笑着道,“中秋那日,我就回来了。” 巧娘拉着女儿,落在虞昭身上的目光分外温柔,“昭姐儿,一切小心。” 虞昭点了点头,让人开了院门,转身从院子里走出来,虞崇冷毒视线看向虞昭,她不逼不让,还状似不经意的问,“侯爷为何发那般大的火?” 强忍着给虞昭一巴掌的冲动,虞崇扯了扯唇角,“崔氏那般对你,我自然不能留她。” 崔氏又惊又怒,有些歇斯底里,“虞崇!我做这些是为了谁?!你竟敢休我!你竟然敢说休我!” 虞昭却不想听她们这么没节制地争吵下去,在虞崇开口前抢先说道,“侯爷是不是弄错了主次?” “崔夫人为了尚清清才来罚我,尚清清在赏菊宴上所做之事,在场之人都看在眼中,她如何对崔夫人说的,我不知道,但我并未生崔夫人的气,可侯爷因这点事就要休妻,实在是有些不顾多年情意。” 虞崇一口老血险些没吐出来! 在心中狂喊:要不是你虞昭一直不出来,还让那几个小子说那些暗示他惩罚崔氏的话,他又怎么会说休妻!? 现在好话被你虞昭说了,坏话也是你虞昭说的,他还能说什么! 崔氏的脑袋却在听完虞昭的话之后,脑袋有一瞬的清醒。 是啊,她是看到尚清清哭着回来,跑到她女儿的房间里哭泣,崔氏问她怎么了,尚清清怎么都不肯说。 还是尚清清的婢女,掉着眼泪可怜巴巴地告诉崔氏,说尚清清在尚府受了大委屈,还是被虞昭给欺负的。 崔氏本就恨极了虞昭,见尚清清被欺负得这般惨,连衣裳上都是灰尘污渍,心中对虞昭的恨意就愈发浓烈起来。 可虞崇最近正在挽回自己的名声,连虞昭修缮虞宅都没过问一句,她也不好真把虞昭怎么样,只能借虞昭欺辱义姐的名义,让她去跪祠堂。 可现在呢……? 虞昭不仅没去跪祠堂,她这个为尚清清出头的人,却面临着被休弃的可能,而尚清清甚至从头到尾都未露过面。 崔氏越想越觉得不对,又想起了自己女儿那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脸。 她怎么忘了,是尚清清先提出来了虞昭性烈难驯,她和虞崇才想着毁了虞昭的傲骨,让她好好听话,结果却害了湘姐儿。 崔氏瞬间想明白了尚清清正在借她的手对付虞昭! 她眼底透着恨意,看向虞昭,不得不依虞昭所愿地开口,“尚清清虽然是你的义姐,可她心思歹毒,构陷于你,我将她从侯府赶出去。” 崔氏的话在侯府里算是相当有用的,她前脚刚下了命令,后脚就去了尚清清的院子,将还在喝茶的尚清清给带了起来。 嬷嬷无情说道,“清姐儿,你犯下大错,夫人责令你去庄子上反省。” 尚清清被人从院子里狼狈赶出去时,整个人还都是蒙的。 尚清清声音发颤,一双还算漂亮好看的眼睛里充盈着泪水,抓住嬷嬷的胳膊要去见崔氏。 “不……你们一定搞错了,我要见夫人……” 嬷嬷厌烦地扫开尚清清的手,“清姐儿,这是夫人亲口下的命令,我等不能不从。” 嬷嬷面无表情地让几个婆子将尚清清拉开,强扯着她往侯府侧门而去。 尚清清怎么愿意走?她不甘心地扒着马车的边缘,还在哭着说,“我要见侯爷,我还要见大公子和少棠,他们不会让我去庄子的,你让我去见见他们!” “少废话!把她的嘴堵上,送走!” 几个婆子不惜力气,粗鲁地将她按进马车里,马车哒哒而走,尚清清掀开车帘,未来得及说话,就陡然对上一双清冷如雪的眼眸。 虞昭就站在马车上,一身颜色浅淡衣裙,就那么遥遥地看着她。 平和安静的眸子最深处,是翻滚如黑云压城般令人胆寒的情绪,蕴含着杀意,蕴含着滔天的恨意,还有让尚清清浑身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