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故人,虞昭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上一世的鲁老太君比如今还要沧桑,她被孙子的死折磨到身心俱疲,已是强弩之末。 而今鲁老太君虽然疲惫,精神却还是好的。 她随着裴氏一起,向鲁老太君屈膝行礼,“小女虞昭,见过鲁老太君。” 鲁老太君扶起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虞昭,笑道,“好俊的小娘子,与你阿耶生得极像。” “我那不成器的故子,与你阿耶还在国子监做过两年同窗呢。” 鲁老太君说的是她的亲生儿子,已故的鲁家二老爷。 “没想到先父和先鲁老爷还是这层关系。”虞昭笑了笑,直接说道,“鲁老太君今日请昭过来,可是为了鲁小郎君的双脚?” 鲁老太君不知虞昭竟然这般直接,愣了愣,眼底多了几分悲切,“宫里的太医来了一波又一波,皆说我孙子的脚筋没法治。” “老身听景哥儿说,是你帮他包扎了伤口,老身这才求你上门为他再看看,昭姐儿,老身就这一个孙子,他这断了腿,他这辈子就到头了,可老身不甘心啊,昭姐儿,景衡他有大才,我不愿看他就这么一辈子连站起来的机会也没有了,你帮帮他吧。” 鲁老太君老泪纵横,紧紧抓着虞昭的手,就像是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虞昭低声道,“鲁老太君,我今日过来,就是为此而来。” 仿佛被突然有一阵风将浓密迷雾吹散,看不清的路骤然变得清晰起来,鲁老太君的眼睛发亮,又喜极而泣。 她当即不再耽搁,请虞昭进屋,为鲁景衡诊治。 鲁景衡的寡母这会儿正坐在房内,旁边还有一个蓄着胡子的男子,他穿着青色官袍,应当是太医院来这儿为鲁景衡看脚的太医。 鲁景衡的母亲姓苏,是江南大族苏家的嫡女,性格尤为温婉贤淑,此时面上还有一些悲切,时不时就要往房内瞧上一眼,看鲁景衡的状况。 瞧见婆母带着裴氏和一个陌生的年轻小娘子来到正院。 鲁老太君就与苏夫人介绍,“这是昭姐儿,虞总督的孩子。” “这是我儿媳,你喊她苏姨就好。” 虞昭福身向苏夫人行礼,“见过苏姨。” 苏夫人面上露出笑容,将她扶起来,“早就听闻过昭姐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鲁老太君也不让她们多寒暄,对虞昭说,“昭姐儿先随老身去瞧瞧景哥儿,他这几日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虞昭点了头,路过那位太医的身边时,她步伐顿了顿,向他轻轻行礼,这才移步到了内室。 里面被熏了艾草,窗还关着,艾叶味道冲入鼻腔,颇有些呛人。 房间里很暗,虞昭只能看到帐内躺着一人,连脸都看不清。 她挥了挥手,驱散眼前的艾叶味,说道,“先把窗户打开吧。” 房内的婢女有些犹豫。 鲁老太君厉眼一扫,“还不快去?” 那婢女赶紧走过去,将窗户全部打开。 房内光线变亮,虞昭这才走进了看,冷不丁与鲁景衡那一双猩红死寂的眼眸对上。 相比于上一世鲁景衡撞破脑袋智如幼童,说什么都配合,现在的鲁景衡虽然清醒,却也更加煎熬。 鲁景衡心有抱负,如今全部被毁,只能生不如死地躺在这儿,他几乎心如死灰。 虞昭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声音淡淡,却透着温和,“鲁小郎君,又见面了。” 鲁景衡却如何都笑不出来,沙哑的嗓音听起来好似许久都没开过口了,“虞小娘子,你来干什么?” “给你看伤。” 婢女为虞昭搬来了胡凳,她坐下后看着婢女轻轻将鲁景衡的手从被中拿了出来,放在虞昭面前。 虞昭摸着他的脉,问道,“近来如何?” 鲁景衡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就如虞小娘子所见,总不会比现在更好。” 鲁老太君被他的话伤到了,眼睛通红,若非他身上都是伤,她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苏夫人却是直接哭出了声,道,“你胡说什么!佛祖保佑,千万别将我儿的话当真。” 鲁景衡嘴唇翕动,不再开口。 虞昭问了他一些问题,基本上都是婢女和长随回答的,虞昭又与太医说了两句,知道鲁景衡吃的药方和身体变化。 她又去检查鲁景衡的脚筋断伤处。 因为鲁景衡的不配合,大夫们为了不让鲁景衡的伤口二次受创,用木板固定了双脚,看上去养得倒是不错。 “虞小娘子还是不要费心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