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眨了眨眼,心中好奇,但也不想探究,她问孟萍:“表姐喜欢长安城吗?”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孟萍笑了笑,笑容里有几分落寂,“不是故土,哪里都一样。” 程娇点头:“你说的是。” 是人都喜欢故土,那个生养了自己的土地,在那里长大,对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都很熟悉,只要站在这片土地上,都觉得安心无比,便是连睡觉都睡得踏实多了。 在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也总有一种似在幻梦之中的不踏实之感,总想着回家。 后来日子久了,这颗心才安稳下来,在这里落地生根,这个世界也成了她的乡土,长安城也是生养的乡土。 若非必要,她也不想离开长安城,想一辈子生在这里,葬在这里。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孟萍说这话,是不想嫁到长安城来呢? 可若是她不愿,能改变命运吗? 程娇不知道。 想了想便劝她:“故土难离是真,若是能不离便不离,若是不得已,也只能如此了,吾心安处是吾乡,或许多年之后,这长安城也成了心安之地了。” 孟萍闻言顿了顿,有些迷茫的心似乎是坚定了起来,仿佛拨开了云雾,看见了前面的路:“表妹说得有理。” 故土难离,能不离便不离,可万不得已要离,也只能将自己安身于此,生活下去,日子久了,或许就习惯了。 程娇道:“走吧,表姐,咱们回去歇着吧。” 程娇带着孟萍回了四闲苑,让人将东厢的客房收拾好,换上新的床帐被褥,孟萍的侍女也将她带来的箱笼取了回来,将她的衣裳首饰物件摆出来。 程娇见她什么都有了,便送了一份脂粉香膏等物过去,有澡豆粉、花露、洗面药、香膏、合手药、头油、脂粉、口脂等等。 满满的一大盒子,女子从头到脚,但凡能用得上的都有,有的还有好几样,分不同香味和颜色。 程娇道:“我用的都是这些,你且讲究着用吧,若是觉得哪些不好,改日咱们再出去买一些回来。” “这些已经很好了。”孟萍面色柔和,“表妹有心了,多谢表妹。” “表姐客气了,既无事,表姐便洗浴歇着吧,有什么事情让侍女来同我说。” “好。” 安置好了孟萍,程娇也回了正房洗头洗漱准备休息了,累了一天了,也罢自己收拾干净了,躺下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都疼,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铃铛铃镜先是拿了药油给她揉肩膀脚腕,完了又取了针来给她挑破脚底的水泡上药,等弄完这些,时间已经将近亥时(晚上9点),程娇在的头发也干了。 她让铃铛铃镜也回去歇着,便躺在床榻上拽过被子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还是被一阵剧烈的摇晃摇醒了。 睡得正好被弄醒,她有些起床气,不肯起来:“好累,别烦我,让我再睡会。” “娘子快起来!”铃铛又摇了她一下,“今儿个世子夫人要给长辈敬茶,您也要过去,等晚些回来再睡。” 世子夫人? 哪里的世子夫人? 程娇觉得有些奇怪,忽然想到昨日程谦已经成亲了,整个人豁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铃铛被她吓了一跳,险些跌坐在地上,她拍了拍心口,松了口气:“娘子您醒了,快起来,再晚些就迟了。” 程娇浑身都在拒绝起床,恨不得长在这张床上,但她想起一会儿聂静云要给长辈敬茶,认一认自家人,她若是迟到了,实在是很失礼也不给面子。 没有法子,她只能认命地爬起来,漱口洗脸,绾发上妆之后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衣裙,然后带着铃铛铃镜往正院走去。 临走之前她想起院中还有个孟萍,便吩咐了一个侍女,让她等孟萍醒了便去厨苑将早食取回来送过去。 她来到正院的时候还早,萧氏兰氏还有几个同辈已经来了,程老夫人和临安侯还未到,新人夫妻也未到。 程娇向萧氏和兰氏行了礼,然后在程让身边坐下,程让递了一盏冷浓茶回来,程娇喝了一口,顿时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累啊,虽然是家中大喜事,高兴是高兴,累是真的累。 程娇见程让眼底都有些青黑,挑眉:“你这是做贼去了?” 看她,虽然昨天确实有点累,但睡了一夜,不说恢复个七七八八,也有五五六六了。 “那倒没有。”程让拧了拧眉心,“天快亮了才散。” “天快亮了才散?你们干嘛呢?” “喝茶聊天。” “喝茶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