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与纪青莲聊了一会儿,心里就舒坦多了。 人生中,有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真的是太好了。 开心时能与她分享,苦闷时能与她诉说,纵然平日里打打闹闹,但她们彼此信任,坚信一辈子可以不离不弃。 人生有多少个这样的朋友啊! 异父异母是戏言,但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是真的。 程娇又与纪青莲喝了一杯青梅酒,眯着眼睛看夕阳,霞光普照天地,天地灼灼明堂,风过庭院,微寒。 程娇拢了拢衣领问纪青莲:“你说到咱们老了,还能一起喝酒看夕阳吗?” “肯定行的。”纪青莲坚信,“咱们平日里行善积德,又不是程娥那短命鬼,老天爷哪里会这么容易收了咱们的命,等咱们五十岁,不七十岁甚至是八十岁,说不准还能聚在一起喝酒。”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咱们估计已经儿孙满堂了,到时候挑一两个长得好看的给咱们温酒泡茶,哈哈哈!” 程娇:“...你这想法,真绝,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等到了晚年能有子孙承欢膝下,给她温酒泡茶,这该是多好的日子啊。 夕阳落尽之时,程娇才回了临安侯府。 次日清晨,兰氏便带着程词、程娴程妍去看了程娥,临近巳时(9点)便盖了棺,抬去了城外早早准备好的墓地下葬。 一捧黄土遮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也正是这个时候,才有消息传出,说昔日这临安侯府庶长女没了,长安城众人早知她病入膏肓,只是唏嘘了两句,叹她短命。 程娥下葬之后,程老夫人又命人将杨小娘带了过来,见了她一面。 杨小娘跪在福安堂的时候,心中有些惶恐不安,想要说什么又不敢开口,只能低着头看着地面。 程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看着她许久道:“明日便有人送你离开,你回去了便可以收拾收拾了。” “元娘的那些东西,你可以带走一些,余下的,便封存起来,日后给她的两个孩子,这是我与承平伯夫人商量好的,你也不必担心东西落不到他们手里。” “不过...我有些话也说在前头了,希望你们安分一些,程家安宁,你们也安宁,若是因为你们,程家再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那你也别想活了。” 杨小娘脸色微僵,猛地一下抬头看向程老夫人,她忙是道:“老夫人您放心,我、我们定然安安分分的......” 程老夫人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冷然:“你能如此想,自然是最好了。” “元娘死了,你也别觉得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她的事情我们就不能计较了,若是她敢再算计程家,我这老太太,便是拼了名声不要,也要送她两个孩子下去与她团聚。” “还有二郎,你多少得为他的处境着想,你安分一些,他才能过得安稳是不是?” 程老夫人虽然烧了程娥的遗书,但程娥心机颇深,未必没有留下什么后手,她想在根源处将这些事情解决了,省得日后再生事端。 杨小娘与程娥的生母,程娥若是有什么后手,说不准就在杨小娘身上,她要解决了杨小娘,一切才能安稳。 杨小娘脸色大变,心跳都加速了起来,她试探性地问:“老夫人说这话,妾并不明白,妾......” “遗书。”程老夫人冷淡地吐出两个字。 杨小娘吓得抖了一下,而后仓惶地低下头来。 程老夫人见她如此神色,脸色更冷了。 这杨小娘果然知道。 “你是元娘的生母,想来也不应该一无所知,我不知她是出于什么缘故做这样的事情,但她的病情究竟如何,想来你与她心中都是有数的。” “我只知道,任何伤害程家的人,我必定会让对方付出代价,你若是受得起这代价,尽管试试。” 将人敲打了一顿,程老夫人也懒得再看见杨小娘的这张脸,让人送她回去了,若不是因为遗书的事情,她都不会再见杨小娘这个人了。 杨小娘满心惶恐地回到了程娥生前居住的宅院,在屋里走来走去好一会儿,最后咬了咬牙,从梳妆台下放抽屉里取出了一封信,丢尽火盆里烧了。 “元娘,你也别怪小娘不帮你,只是你走了是干脆,这人世间的人奈何不了你了,可你还有孩子,程家咱们是惹不起啊......” “小娘也不想死.......” 若是这封信真的送到了临安侯手里,或许程娇真的会倒霉,可随之而来的,想必就是程家以及谢琅的报复了。 他们这些人承受不起。 而且对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