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夫人实在是不想说那些污人耳朵的事情。 临安侯伤了腿之后,便一直不曾沾过女色,但就在昨夜,他竟然宠爱了一侍女,萧氏得知此事之后,勃然大怒,当即便冲了过去,于是两人便吵了起来。 临安侯觉得自己不过是宠爱一个女子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萧氏如此闹腾,委实是令他丢尽了颜面。 而萧氏则是觉得自己多年的坚持喂了狗,就算是没有杨小娘,那也有别的小娘,这个男人,终究是她费尽心思也留不住的。 两人吵着吵着,最后还动了手。 程娇嘴角微抽,萧氏还是太天真了,或者说天下的许多女人都如此天真,觉得成了亲之后,对方终有一日会知晓她的好,然后回心转意,守着她过日子。 可真有郎君能回头的,能有几人? 那些女子,大多数都像是萧氏这般磋磨半生,最终只能认命,守着正妻的位置,日子不好不坏地过着。 这结果还算是好的,有些人甚至连命都丢了,都换不来郎君回头看一眼。 “那父亲母亲如今可是还好?” “好着呢。”程老夫人轻哼,“我让人拦了住,让他们都去冷静冷静,免得坏了你的好日子。” “那一会儿及笄礼的时候,他们还会出来吗?”程娇有些担心,“到时候他们不会当场打起来吧?” 要是在及笄礼上打起来,有那么多客人在,那可真的是丢脸丢满长安城了。 “他们敢。”程老夫人脸色有些难看,“我已经让人去敲打过他们了,便是他们要吵架打架,也得等你及笄礼完成了,客人离去之后再说。” “若不然他们谁敢动手,我就让他们滚出家门去。真的是...真的是家门不幸啊!” 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他们就不怕坏了女儿的及笄礼吗? 这可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情啊。 可见这两人对程娇这个女儿有多不上心。 程老夫人看向程娇的目光有些心疼:“六娘你委屈了......” 程娇低头几下将碗里的燕窝喝完,然后道:“祖母请放心,六娘不觉得有什么委屈的,只要他们不坏了我的及笄礼就好。” 父母不在乎而已,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她都习惯了,纵然一时半会的有点点不舒服,但过了就不在乎了。 程老夫人叹了口气道:“就如同你说的,人与人之间,可能还差了一些缘分,对于他们,你将来尽了应尽的孝道就好,旁的就不管了。” 程娇笑了笑:“嗯,六娘也是这么想的。” 程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道:“走吧,咱们去外院,客人也快到了。” 于是祖孙二人起身去了外院正院。 这会儿正院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有侍女仆妇忙来忙去摆放各类给客人准备的吃食。 两人才刚到,萧氏便来了,她黑着一张脸,似乎是很不愉快。 程娇见她来了,便起身行礼:“六娘拜见母亲,今日便有劳母亲了。” 萧氏见到她,便想起了昨日的事情,脸色更黑了一些:“怎么?如今见到我便口称母亲了,前些日子不是要离家出走,不认我这个母亲了吗?” “萧氏。”程老夫人拧眉,“你与侯爷的事情,勿要怪罪到孩子身上。” 这个儿媳真的是,太固执太执拗了,平日里不管孩子,如今夫妻吵架了,她心里不痛快就找孩子撒气。 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变成如今这面目狰狞的模样。 萧氏想到程老夫人的敲打,脸色微微一僵,最后瞪了在程娇一眼,便没有再说了。 程老夫人摆手让程娇坐到一边去,然后与萧氏道:“一会儿客人来了,你别拉着这张脸,旁人还以为你多讨厌这个女儿呢,便是做做样子,你也要给我做出来。” 萧氏僵着脸点了头:“儿媳知道了,不会叫人笑话咱们临安侯府的。” “你知道便好。”程老夫人原本有心劝她两句,但见她一副不想多言的模样,也只能将这些话咽下去。 不多时,府中的女眷陆续到来,而后便有客人陆续前来,萧氏虽然心有不快,但为了临安侯府的颜面,也只能将那些不快压下,带着程娇迎接客人。 最先前来的是纪青莲与其母葛氏,纪青莲今日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裙,打扮得素净又端庄,与一身海棠红的程娇站在一起,仿佛是衬托鲜花的绿叶。 哦,她今日还真的是绿叶,她是及笄礼上的赞者。 及笄礼参礼之人不过几人,为笄者(及笄之人)、笄者双亲、正宾(有德行的长辈,为笄者加笄之人)、有司(为笄者托盘之人),还有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