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让提着一坛子青梅酒来找程娇喝酒,美其名曰提前庆祝生辰。 “你就是想吃我的醉蟹。”程娇哼哼地啃了一口蟹腿肉,毫不客气地揭穿了程让的目的。 “哪有?”程让为自己狡辩,脸不红气不喘的,还板着一张小脸,瞧着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主要还是和阿姐庆祝生辰。” 说罢,他又颇为嫌弃道,“这酒不够味,不如在芳华楼里和谢三喝的。” 这些个桃花酒青梅酒什么的,都是女子喜欢喝的,喝多了也不醉人,男子喝了便觉得有些寡味,不够痛快。 “他带你喝烈酒了?程小四,你才多大就喝烈酒?”程娇伸手敲他脑袋。 这两个一个敢带一个还敢喝,真的是活腻了! 程让抱头唉唉了两声:“没,他没带我,就是守在芳华楼里太无聊了,我们就喝了一点,是我想喝的,和他没关系。” “是吗?”程娇眯眼看睨他。 “是的啊!”程让头疼,“阿姐,你的脾气真的是越来越大了。”而且还不如以前好骗了。 “我看你是越来越滑头了!”程娇瞪他,以前的程小让多好欺负啊,现在是越来越会耍机灵了。 “难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两人忽然异口同声地开口。 程娇:“?!” 程让:“?!” 意识到说了同样的话,两人就开始大眼瞪小眼,你瞪我我瞪你,最后还是程让败下阵来,低头吃东西,只想做一只鹌鹑。 程娇还觉得不解气,气呼呼道:“下次见了谢三,我一定要好好敲打他,让他别带坏我的小老弟。” 看看以前多正经多好逗的一个少年郎,跟着他玩了几天,都要浪得飞起了! “他没带坏我啊!”程让忍不住狡辩,“我没有学坏!” 他还是个努力上进,目标明确的少年,没有学谢琅那些吊儿郎当的纨绔样! “是吗?”程娇轻嗤,“我不信,谢三那个人,最是会教坏人了。” 程让心道,难道阿姐你没有被他教坏吗? 不过他也只是心里想想,不敢吭声,这祖宗什么性子,他越是狡辩,她越是有很多话等着他。 唉,身为弟弟,果然是要受欺压的,他什么时候才能翻身做兄长呢? 程让想了想,又想到了谢琅,只觉得将来一片黑暗,他要是敢‘称兄’,让谢琅喊他兄长,估计会被打成孙子吧? 是的吧?! 程让死死地捏着筷子,觉得醉蟹一点也不香了。 他正想靠在椅子上闷一会儿,突然看到程娇已经伸出筷子去扒拉最后一个醉蟹了。 他吓得都要跳起来了,然后立刻伸筷子去抢,一边抢还一边叫嚷:“给我留点!给我留点啊!” “休想,我的!我的!” 姐弟二人抢食了最后一只醉蟹,各分得一半,配着青梅酒吃完了。 等程让离开的时候,程娇已经是半醉,吃了半碗粥,权当是吃了夕食,然后洗洗便睡下了。 睡时伴着夕阳入眠,在睡梦之中仿佛也看到了夕阳沉落天边,她伸出手来,仿佛摘到漫天霞光。 天地一片金灿灿的,暖洋洋的。 再醒来,已经是夜晚,眼前的那片霞光也化作了床头处灯台上一盏昏黄的夜灯。 夜灯安静地燃烧着,通过微黄的灯罩散发出昏黄的亮光,将屋内的陈设映得影影绰绰,程娇抬起手来,仿佛抓住了那一片霞光。 屋里的窗户紧闭,安静柔和,窗外偶尔有风从庭院吹过,吹动了枝头,枝头摇摆,有落叶纷纷随风起,然后落在了地面上,铺了一层又一层。 四季是一个轮回,每一年春夏会来,秋冬也会来。 有时候她觉得日子过得很慢,一日日地熬着,她早想远离萧氏,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有时候她又觉得日子过得很快,眨眼就过去了。 十五年了。 她在这个时代已经十五年了,也早已在这个时代扎根成长,前世的种种,皆已是过往前尘,她似乎很久很久才会想起一次家人。 又似乎,除了最亲近的几个,那些人的容颜她已经记不清了,甚至早就忘了有哪些人,或许有一天,她连至亲的容颜都会忘记。 程娇想到这里,心头一酸,抱着被子在床榻上打了一个滚,然后伸手使劲戳了戳被子,安慰自己道:家人知晓她今生身体健康,好好地长大,应该会很欣慰了吧。 如果世间真的有神灵,请一定要给她的家人托一个梦,纵然远隔时空,可他们得知她过得很好,那也是好的啊。 下半夜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