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陛下恕罪。”
谢琅跪了下来,没有解释什么。
或许到了这一刻,他才体会到‘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的深意。
上一刻他风光无限,与帝王下棋聊天闲话,下一刻他便有可能从云端跌落,非死即残。
一切生死全在帝王一念之间。
不过他也没什么后悔的,做人确实是要自保,免得自己陷入危险当中,但却也不能为了自保,连一至亲友人全然不顾。
若是如此,便是一人能独善其身,长长久久,那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唯一担心的是,会不会连累家里人。
只希望一会儿他求求情,让元景帝莫要牵连旁人。
谢琅垂下眼帘,脸色却没有多大变化,没有慌乱,也没有惶恐不安,更没有求饶。
元景帝有些生气:“你真的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骗朕,难道对你而言,那姓薛的比朕更重要?”
元景帝没有与他论什么欺君不欺君,他只是生气谢琅明明知晓真相,却一直瞒而不报,将薛空青看得比他还重要。
谢琅解释道:“臣并没有将薛太医看得比陛下更重要,薛兄是臣的友人,陛下更是臣的亲人,陛下素来爱护臣,臣心中明白。”
“只是臣心知他一心想离开长安,并无反心,也不想归来,如此,臣不愿为难他,也不愿见他身不由己。”
“但臣也并不是没有脑子,若是他有什么歪心思,想要伤害陛下,臣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若是薛空青有反心,谢琅便不会替他隐瞒,甚至会亲自动手抓他。
国事家事,他还是分得清哪一样更重要的。
而且,先不说元景帝确实是爱护他的长辈,就算不是,他为臣子,也不能坐看有人谋害帝王而置之不管。
嗯...当然,他也不是愚忠愚孝之人,若是元景帝和首阳长公主一样想弄死他,那他就管不了这人的死活了。
“若不是薛兄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他也早就离开辞官离开长安的,他最想做的,莫过于游历天下,行医救人,只要他没有危害陛下危害江山社稷,陛下何不放了他,就当夏王一脉已经没人了......”
其实在去年,薛空青便有了想离开的想法,但又不知他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还是等着喝谢琅的喜酒,便没有离开。
此事谢琅不清楚,但元景帝却是清楚的,他留下了这位药王谷的弟子,是为了治噬心草的毒,他既然已经开了口,薛空青自然拒绝不得,更离开不得。
“难道你不想他留在长安陪你,据朕所知,你的友人也就是这几个,并不多。”
如今称得上谢琅友人的,不外乎两人,霍荀与薛空青。
谢琅定了定神,慢慢道:“陛下说笑了,既然是友人,自是真心希望他过得愉快自在,能一聚心中欢喜,自当举杯共饮,若是不能见,隔着山远水远,得知他过得高兴,也是心中慰藉。”
“臣只是离不开娘子而已,不至于连友人都离不开。”
元景帝一阵无语:“离不开娘子,你还好意思说,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你就这点出息,朕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元景帝真的是气得心肝疼。
天底下有哪个男子像他这般的,这世间的女子,不过是那点缀的繁花罢了,若是有心,爱护疼惜几分,已经算是不错了,哪里有像他这样的。
而且谢琅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点也不觉得丢脸,张口就能说出这种‘我离不开娘子’的话。
谢琅:“陛下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臣,难不成还不知晓臣是什么样子的,再说了,臣觉得和娘子在一起才开心,臣所做的事情,也都是希望能和娘子过得开心罢了。”
他没有野望,也没有争权夺利之心,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和娘子一起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其余的,不管是往上爬也好,汲汲营营也好,都是为了这一点。
若是可以,他真的情愿不做什么官,不必管这些破事,与娘子一起周游天下,自在逍遥。
元景帝已经不想和他说话了:“行了,赶快滚,回去找你娘子去,别在朕面前碍眼。”
再说下去,他真的是要气死了。
谢琅倒是想滚,但这会儿又不能这样走了,于是他问:“陛下,那薛太医的事情您打算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你觉得该是如何?”
“若是他没有谋反之心,自然是随他去了,往事烟消云散,尘归尘土归土。”
虽然说当年先帝与夏王的帝位之争,夏王落败,那一脉人的结果都不太好,但既然是争夺,结果也只是成王败寇,生死输赢一局。
故而也说不上谈不上仇深似海不共戴天,薛空青的父亲没想过报仇,薛空青也没有。
而且如今先帝也都已经死了,这位独宠皇后,将其他的子女视为草芥,儿女自相残杀死得只剩下元景帝也首阳长公主,便是他最为偏心的皇后与嫡子也死得尤其凄惨。
据说他还是被活活气死的。
想到那样的结局,也该是出了一口恶气。
故而,事到如今,元景帝也登位多年,也是圣明之君,那些恩恩怨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