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苍山,霜华覆九州。
盛世知不知,告于长安知。
若单单是前两句,那只是单单在写景,为‘明月照在苍山上,霜华覆盖九州之上’。
可与后面这两句一搭,仿佛这两句突然有了升华。
明月照在苍山上,霜华覆盖九州之上。
而这,便是大盛的浩浩疆土九州。
盛世啊,你知道盛世吗?盛世来了吗?长安告诉你。
这一句‘告于长安知’,其实便是‘长安以告知’的意思。
再或是,你要看是不是盛世,便来长安吧,这天子之都的长安城,会告诉你一切。
程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竟然笑了:“长安城富贵荣华,又是一国之都,确实有证明盛世的资格。如今四海臣服,番邦俯首称臣,称我‘大盛’为天府上国,年年进贡,此情此景,确实是盛世之象。”
这接得确实不错,原本是在咏月的,他这一升华,就成了在歌颂盛世,称赞长安之盛景盛况。
谢琅道:“那娘子觉得我接得如何?”
“可以啊!很可以!”程娇连连点头,她觉得再也没有比这两句更佳的了。
“夫君果然聪慧,才学无双,这天下的学子,能与你相比的人可没几个了,若是这首诗放在比试上,定然能拔得今日头筹。”
且不说他这两句确实有些惊艳,便是没那么惊艳,他这一首从‘咏月’上升到‘歌颂盛世’的诗词,谁敢不让他赢。
难不成谁敢评这个‘盛世’屈居人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比试的人用这样的法子,写一写盛世,或是称赞一下陛下,那这首诗词,谁敢判它不好?”
这简直就是在钻空子嘛!
谢琅轻笑:“你方才不是说了吗,读书人,自诩证人君子,可不屑于钻这样的空子,若是钻了,那是要被大家看不起的,再说了,他懂得写这些,难道旁人就不懂了吗?”
文人,最看重气节与风骨,一句‘失意不失志,可杀不可辱’便足以昭示。
或许也有些文人并没有这样的气节和风骨,但他们仍旧是在乎颜面的,不愿做出那等叫人唾弃,不愿与之为伍的事情。
尤其这些年轻的、还未踏入仕途的学子,名声他们最为看重了。
程娇听了谢琅的解释,伸手按了按眉心:“你们这些人真复杂。”
都说宫斗宅斗,女子之间是尔虞我诈,杀人不见血,可这些官场上的人,也不同样如此,一个个的,一个人都能有八个心眼,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喜获罢官获罪。
想到这,程娇都有些心疼谢琅了:“你在朝中做官,和这些人打交道累不累啊?实在是...实在是太累的话,咱们就不做了。”
谢琅:“?!”
谢琅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忍不住道:“哪里人让夫君别做官了的,娘子你恐怕是头一个了。”
“我也想不做啊!”谢琅是真的不想做什么官,“我也想做一个纨绔,带着娘子你到处玩,等长安城玩厌了,咱们就出去游历,天南地北走走停停,潇洒自在,可惜了......”
可惜什么?
自然是可惜因为有首阳长公主,逼得他为了自保不得不上进,或是为了夫妻二人不受人欺负继续得往上爬,他只得硬着头皮走到今日,将来也要在这条路上硬着头皮走下去。
这大概就是他的人生吧。
若只是他一个人,他可以不在乎,什么功名利禄权势富贵,他不在乎,一人烂命一条,活一天是一天,实在是觉得不好过了,死了也就算了。
可他有了娘子,将来还有孩子,他就不得不接受这劳碌命。
只能说是人生的选择有得有失,便是劳碌,也是他自己选的,是他心甘情愿受的。
“我以前还和老薛约好了,说一起出去游历,他行医救人,我游山玩水,现在只能是空话了,唉......”
他如今已经是脱不开身了,不但是他,薛空青如今想脱身也难。
“游历,我也想去!”程娇一听这话,登时就有了想法了,虽然说她在这个世界也生活了十六年了,可连京兆府都没出去过,也挺可怜的。
外面天高地广,她一个都没见过。
“想去吧?”
“想想!”
“我也想。”谢琅表示也很想,他也带着娘子游山玩水,只是可惜不能啊!
“算了算了,这些话不能说了,越说越是揪心,咱们还是回归正题,看比试吧,看看今日谁人拔得头筹。”
程娇这会儿也失去了继续往下说的兴趣,有些焉巴巴地点头,应了一声,继续看比赛。
蓬莱仙居的诗词比试要进行五轮,第一轮是在众多学子作品之中选出最好的五十位,第二轮再由五十位选出二十位,第三轮从二十位里选出八位,第四轮从八位里选出三位,最后一轮,确定最终排名和奖品归属。
而蓬莱仙居为了这一次诗词比赛也是下了血本了。
为了吸引学子前来参加,头名的彩头是一本前朝大儒用过的一本书,上面有这位大儒的见解,价值本来不低,又因‘大儒’之名,引来众多学子追捧,更是将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