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娴咬唇:“父亲...父亲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也不快了,你父亲能回来一次长安本来就不容易,不好久留,送了你们姐妹二人出嫁,得赶紧回栗洲。”
程元仲能回长安送女出嫁的机会来之不易,因他在任三年将栗洲治理得确实是很好,元景帝才允了他的请求,如今女儿也出嫁了,确实应该趁早出发。
程娴想了想道:“我家公爹想让夫君跟在父亲的身边,就做一个主簿也好,你觉得父亲会同意吗?”
于小娘一愣,看向程娴:“闻家打算让你夫君门荫入仕?”
大盛朝入仕的路子有三种,一种就是参加科举,以科举入仕,另一种就是有德高望重的人举荐,有大孝、大德、大仁、大才之类的人才,以举荐入仕,最后一种,便是门荫入仕。
门荫入仕,说白了就是前人给的荫庇,有一个做官的机会。
不过这个门荫也不容易,按照规定,一品官的儿子门荫品级才正七品上,后面的依次往下往下,而且每一个官员只给一次机会。
科举入仕,在集贤院待三年,出去是一方主官县令、州副官起步,门荫入仕起步品级不高,县主簿、县录事起步。
故而时下也有一个鄙视链,科举出身的看不起门荫出身的,有朝一日便是你登高处,旁人都觉得你不是靠正经路子入仕的。
所以,这但凡有点能耐的,就会去考一考科举,就拿程谦来说,一个侯府世子,要入仕容易得很,但他还是考了一个武状元回来。
程娴点头:“闻敏之已经是探花郎,也用不着这个机会,公爹便想着将机会给夫君,让他先在父亲身边待一些日子,做出一些成绩,将来的路也好走。”
于小娘闻言眉头都皱起来了,程娴这些话说得好听,但实则上还有一个意思,就是希望程元仲带着闻敏之,到时候分一些功劳给他。
按照道理来说,这做岳父的提携女婿并没有什么问题,可事情由闻家那边提起,就叫人心中有些不舒服了。
于小娘对于此事心中有些不满的,想要说什么,但想想闻跃之到底是程娴的夫君,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道:“此事我不懂,你去问你父亲去,他若是答应就成,若是不答应,你也不能闹。”
程娴道:“我也想直接问父亲,但也有些怕父亲不同意,这不是请小娘帮忙说几句话,小娘的意见,父亲还是会听的。”
“这你便高看我了,我不过是一个妾室,便是得你父亲和夫人看重,在这个方面上,也没说话的资格的,不说我,便是夫人的话,你父亲也是不会听的,他啊,很是在意自己的前程的。”
程元仲还想两年之后调遣归长安,估计不想将功劳分给闻跃之的。
程娴闻言脸色当即就拉下来了:“小娘真的不帮我?我可是你亲生女儿,你也不可怜可怜我......”
“四娘。”于小娘皱眉,“你是程家女,纵然是出嫁了,程家也没有会不管你的意思,但他闻跃之是闻家人,闻家还在那里,他的前程如何,自有闻家人安排。”
闻跃之也不是无依无靠,需要岳家提携才能更好,堂堂闻家还在那里呢,闻中书堂堂一个宰相,门下学子无数,何需走岳家的门路。
程娴讪讪:“我也想走闻家这边的门路,可闻家在那些人啊,都是一些无情无义之人,根本就不打算管我夫君,祖父虽为宰相,堂堂中书令,可祖父的儿子孙子不知凡几,哪里管得过来。”
“不说那几个儿子,便是孙辈的,长房有优秀的闻敏之,三房有出色的闻视之,虽然年少,但聪慧也不输闻敏之,我夫君在他老人家眼中,那是一丁点的地位都没有。”
“至于公爹这里,他说将门荫的名额给我夫君便已经是仁至义尽,今后如何,他是不管了啊!他眼中也只有那闻敏之,今后所竭尽所能为闻敏之铺路。”
总而言之,在闻家,闻跃之不过只是一个弃子罢了。
程娴说到这里,简直是想哭:“若不是没有办法,我何苦刚刚新婚便来求父亲相助,若是父亲不帮忙,我夫君这辈子,怕是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程娴最看重的就是面上的荣光了,若不是没有办法,她哪里愿意将私底下的不堪露出来给人看。
“小娘,您帮我和父亲说一说好不好,我实在是不敢和父亲说,她一定会骂我的,而且一定不会同意的。”
“再说了,距离三兄入仕还早呢,父亲便是不帮我夫君,到时候也是便宜了那赵锦亭,小娘,到底我是你女儿还是程妍是你女儿?”
于小娘被程娴缠得没办法,见她又哭得可怜,怜她与闻跃之在闻家处境艰难,最终还是点了头:“那我同你父亲说一说。”
程娴得了准话,终于破涕为笑:“多谢小娘,那我便静候小娘佳音了。”
程娴目的达到,也便没有在临安侯府久留,匆忙坐着马车离开。
当夜,于小娘一边做孩子的衣服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向程元仲开口说这事的时候,却听闻程元仲与兰氏吵了起来,于小娘手一抖,险些针扎到自己的手。
“怎么吵起来了?”
“说是主君让夫人同他一起去栗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