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生产队的分工,今天,妇女社员都到生产队社里劳动。
此时,万宝屯生产队社里,一铺大炕上摆上了两个柳条编的大笸箩,倾斜着四张长条木桌子。
大笸箩周围坐着一圈妇女,妇女社员们一边说笑一边熟练地搓着苞米棒子。
农家戳苞米如果是食用的,可以用戳子先戳成几趟,然后再用苞米瓤子当戳苞米的工具,将苞米粒戳下来。
所谓的苞米戳子一般有两种。
一种是半米长的木头先抠成槽和漏口,漏口处钉上一个马蹄铁掌改做成的铁锥。苞米棒子沿着木槽由上向下推,便锥出一趟苞米粒来,从槽口落下。
另一种是用篦梳的一面竹柄做的。将竹柄一头削成锥形,竹柄上再钻两个指头间距的眼孔,透过眼孔栓上细绳就做成了。做成的苞米锥子,细绳刚好套在中指上,就可以戳苞米棒子了。
不过,戳苞米种子不能使用戳子,那样会破坏胚芯,所以只能靠苞米瓤子辅助来搓。
挑选黄豆种子也有技巧。
大炕上摆上光滑桌面的长条桌子,一头桌腿垫高一些,让桌子稍向一面倾斜。
桌子摆好后,再把削得光滑的秫秆劈成两半,根据需要的长短,成倒八字拦在桌子上。
做好准备工作,待选的豆种倒在桌子翘起的一头,让好豆种自然滚落到桌下的簸箕里,杂物和豆瓣留在桌子上清除掉。
挑选豆种的妇女每个桌子安排两人,基本上都是怕搓苞米棒子磨破手的大姑娘和小媳妇。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满屋子里都是妇女。
这些人宁可手闲着,也不会让嘴闲着。
有这场面,花喜鹊注定是佼佼者,当头炮,不弄出点儿绯闻笑谈来,彰显不出她的本事。
此时,花喜鹊盘腿坐在大箩筐前,一手拿着苞米瓤子,一手拿着苞米棒子,用眼睛四处搜寻一遍。
只见花喜鹊一边戳着苞米,一边好像有重大发现似的,亮起了大嗓门。
“哎,大伙发现没有,假小子今天没来。”
有知情的妇女说:“我看见四姑娘拿一把铁锹跟牤子他们扬粪去了。”
花喜鹊一副故作神秘又全然知道的样子:“这就对上了,你们知道假小子为什么跟他们去吗?”
又有妇女说:“她以前不也是那样。”
“那可不一样,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花喜鹊正装其事不无显摆:“跟你们说,今天早晨,我挑水的时候发现一个重大秘密。”
花喜鹊话说到此,故作神秘不言,要吊足大伙的好奇心。
有妇女急了:“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撂半截话,让大伙心揪揪着。”
花喜鹊这时候才说:“今天早上挑水的时候,假小子穿一身新衣裳,还系着花头巾。”
一位妇女抢白:“我也看见了,这算什么秘密?”
花喜鹊不屑一顾:“你还看见啥了?我可看透她的心思了,她那是少女怀春,想男人了。”
另一位眉飞色舞的妇女,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说:“一定是看上牤子了,你没看她天天往他近前凑吗?喜鹊,你这大媒婆估计又有好处了,大伙说是不是?”
有人附和说道:“是呀,喜鹊,赶紧帮忙提亲吧,别等时间长了,两个人再整出啥事来。”
这些妇女多数是中年,也有大姑娘和小媳妇,大伙凑到一起习惯拿男人和女人的事取乐,逮住谁向来揪着不放。
既然花喜鹊挑起了由头,大伙便七嘴八舌,口无遮拦地寻开心。
这时候,就有一位妇女故意把目光抛向挑选豆种的大姑娘和小媳妇。
“这男人呀,只要女人给他一点甜枣吃,他准就会金鸡乱颤,咱们女人,没结婚之前可不能让男人碰,男人都是得寸进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说话的妇女自己没想到这句话让大伙抓住了小辫子。
有一位中年妇女立刻接过话茬:“还得寸进尺,你受得了吗?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让人给整得嗷嗷叫呀?”
妇女们满屋哄笑之时,生产队长王奎正好进屋,身后跟着老顽童周运发。
王奎队长听见妇女社员们又在赖大彪,一脸正色道:“都赶紧干活,别就知道扯大彪,你看看你们,大没大样小没小样,当着大姑娘小媳妇面一点正经没有,三句话离不开尿窝子,谁有瘾头,明天给谁发一个棒槌。”
老队长一番话说得那些中年妇女社员们前仰后合一阵浪笑,说得小媳妇们脸蛋发烧,说得大姑娘们不知道脸儿往那躲藏。
不过,王奎队长就是有权威,妇女们羞过笑过之后,社礼堂里很快变得鸦雀无声,妇女社员们都闷头继续干起活来。
王奎队长满屋子查看一圈,回头对老顽童说:“老顽童,给你一个机会,你在屋里给我看着点她们,谁特么再胡扯六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