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轻触了一下。
十几年来,这记忆早已经刻在了魂灵深处,与她一起呼吸,与她一起成长,不可能再被磨灭。
“好多年了吗?”
宁卫民心疼的感觉,无疑因为这个表情又大大的加重了。
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变得更加温柔。
“嗯……至少两三年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所以很想去看看。”
没的说,这样的愿望没有男人不愿意去满足。
宁卫民已经不想其他了,随便怎么都好,只要眼前女人高兴就好。
于是望着松本庆子令人迷醉的大眼睛,他一本正经的点头,态度非常诚恳。
“也许有呢。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你真的愿意陪我去尝尝吗?千万不要勉强呀。”
“没有勉强,我是真的想去。其实我对庆子小姐上学的地方很好奇。如果能看到的话再好不过了?”
“这个恐怕不行,学校已经被拆掉了呀。”
“是吗?那真的太可惜了。”
不得不说,男女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
事情一旦摊开了,松本庆子刚才所顾虑的一切,以及不适感,反而全然消失殆尽了。
她其实早有这样的打算,否则就不会安排接近晚饭时间的下午见面。
当然,她也打过退堂鼓,感到难以启齿,有点不想惹是生非。
但终究还是抵不过内心的渴望,步步前挪,对宁卫民发出了邀请。
可话说回来了,生命的意义不恰恰就在于心存渴望吗?
在虚无缥缈的生命里,又有什么能比这种微妙的感动更能触人心弦呢?
如果褪去面具与外壳,人所剩下的不就是怦然而动的心跳吗?
如果失去了这种渴望,人岂不是犹如冰冷僵化的死人,沦为麻木不仁的机器?
特别是宁卫民回馈过来充满了怜爱的眼神,充分让松本庆子的自信心燃烧起来。
就像在冰雪上也能够燃烧的火种一样。
火焰在眼前跳跃,火花在清冷中飞舞。
只要火焰永不熄灭,每一个火花都会是希望的火种。
所以现在的松坂庆子完全可以平视宁卫民了,也可以俯视他了。
她可以驾驭他,也可以呵护他。
她可以引导他,也可以任由他。
虽然对于宁卫民这样骄傲的人,悬殊的财富和身份都是一种增进彼此关系的枷锁和阻碍。
但在现实中,女人最宝贵的财富,最终只能是来自于自身的魅力。
是的!当发现在这个年轻人的面前,自己也是有魅力的。
松本庆子就成了一个自由自在的,自上而下的,可以撒娇放松的,有无限想象和发挥空间的精灵……
四点多一点,松本庆子开车载着宁卫民往大田区的方向驶去。
他们要去的地方,过去曾经叫做蒲田村。
不但松阪庆子儿时居住过的朝鲜屯在那里,松竹映画最早的制片厂也在那里。
说起来,松坂庆子中日两国同时大火的那部电影《蒲田进行曲》,其实就是为了纪念那里的松竹制片厂而拍摄的。
只不过随着东京城市化改造,现在那里一切都变了。
过去曾经由成片的破败房舍,醺醺的歌声,大声喧哗的朝鲜话所构成的朝鲜屯,变成了体面的商业街和住宅区。
曾经捧红过无数电影明星,被称为“梦之都,电影之都,我们的蒲田”的蒲田摄影所也基本上丧失了原有的拍摄功能,只是作为旅游景点接待游客了。
这段路并不算短,因为目的地算是东京的远郊,从市中心到那儿起码要开车四五十分钟。
这还是不堵车的情况下。
所以路上的这个过程,也就成了松本庆子和宁卫民需要用闲聊来打发的时光。
松本庆子先找了个话题,谈起了那本这次应该归还的书。
“那本书……你不着急吧?”
“你说什么?”
“就是那本《金阁寺》呀,你上次借给我的,说好再见面要还你的。可我这次没带来,还想再看些日子的,可以吗?”
“这个……当然没问题。不着急的,你慢慢看。”
“老板那边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尽管放心好了,如果还有想看的书,也可以告诉我。”
“暂时还没有,我记下了。谢谢。”
他们其实很有默契,一个没提买下来,一个也没提送。
他们心里当然都清楚这本书不算什么,都是故意埋下这个伏笔,这样他们日后的接触也就有了理由。
只不过,尽管彼此心动,互有好感,可毕竟还是不够相互了解。
由此导致的矜持,让双方没能借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