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容他认真琢磨琢磨这里边的事儿呢,那两位老师傅又开口了。
何师傅说,“真不是我们诚心想加钱呢,是最近东西又涨价了,谁料得到有这出呢。劳您多包涵,我们也是没辙了。要不,我们工钱上可以再减减,五块一天可以改三块。我的那些徒弟应该没意见。托您的福,这是露脸的事儿,兴许以后也再不会有了。干了这一出,他们也算对得起当年吃的那些苦了,否则还真冤枉。”
郑师傅则说,“是啊,您要是觉得()
掏这钱亏呢,您就得这么想,这些东西恐怕也就是再现世这一回了。您是独一份啊。就说这木头的大殿吧,我人要没了,这门郑家的手艺也就没人会了。谁结婚不想图个风光难忘啊。听说您是坛宫饭庄的总经理,是吧?您这样的出国的大老板,把买卖都做到国外去了。和我们这些穷汉肯定不一样,您就得讲究点当世无双的,才能配得上您的身份。您是谁啊……”
两位老师傅的恭维很生硬,但态度却很恭敬,很诚挚。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的双眼便亲切坦诚的望着宁卫民,没有骄矜,只有不安。
完全能看得出,他们是真想干这个活,哪怕委屈自己,他们身上充斥着对这门手艺的热爱和向往。
宁卫民是特别喜欢这些老匠人,喜欢他们的执着,喜欢他们的坚持,喜欢他们的才能,更喜欢他们的朴实。
哪怕不是同一行当的,他却能在这些人的身上,常常能够找到和故去的常玉龄师傅,相通相似的东西,由不得他不心生好感。
总而言之,面对这两个主动对他示好,都近似乞求的老人,他还真不好意思当面拒绝,不忍心让他们失望。
于是,一个明明很简单“不”字卡在了他的嗓子眼儿。
他愣了愣,又看了看康术德,实在搞不清情况,也只能先用活话搪塞。
“好说,好说。两位老师傅,那我再好好品品,仔细琢磨琢磨。两位容我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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