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爻脸色煞白,精血源源不断渗入千都界图,却始终未能压制昆吾金塔,眼看着长息真人渐渐远去,焦急万分,不知胡帅在等什么,为何既不出手,也不收手,他只得硬着头皮硬撑下去,心中叫苦不迭。(品#书……网)! 同样叫苦不迭的还有长息真人,身在小界之内,受界图压制,胡不归虎视眈眈,他不敢撤去昆吾金塔,但不撤金塔,真元如开闸的洪水,消耗极大,莫说催动法宝,连飞遁都大成问题,他进退两难,只能故作镇定。 魏十七瞧出了几分端倪,猜测道:“此人收拢四具分身,修为虽然突破显圣,逼近大象境,却全然没有大象真人的手段,真仙遗宝纵然厉害,也奈何不了吾辈,昆吾金塔只是一件防器,消耗甚大,连飞遁都无以为继,胡帅若不留手,留下他也非难事。” 胡不归望了一眼残破的真仙乌铜钟,视线又落在屠龙真阴刀上,嘿嘿笑道:“大半年不见,你另有际遇,此刀晋升玄阴器,距离孕育器灵只差一步,好,好,连老夫都瞒得严严实实,之前却是低估了你了!也罢,你全力出手,成也好,不成也好,剩下的都交给老夫!” 魏十七知道他已看破底细,要掂掂自己的斤两,再掩饰下去难免生出芥蒂来,当下微一颔首,道:“不瞒胡帅,我只有一击之力——” 翟爻拼上了老命,千都界图的压制之力愈来愈大,长息真人察觉到体内真元越泄越快,胡、魏二人的对话仿佛催命的鼓点,一句句击在心头。他幡然醒悟,胡不归的七星破劫真身,唯有斩神剑才能破之,他暗中筹划的种种手段,在胡不归眼中,只是小孩子的把戏! 胡不归伸手在眉心一点,周身魂眼明灭不定,黄龙飞到前胸,青鸾飞到后背,替换出伏岳龟、帝江两道精魂,一入左眼,一入右眼,七星轮转,解开体内第一重封印,魂魄之力散入筋骨,骨节劈啪作响,身躯拔高半尺,一股无比强悍的气息冲天而起。 文萱摇摇晃晃挺直了身躯,心中充满悸动,七星轮转,这是胡帅潜心独创的绝技,炼魂神兵登峰造极的最强手段,一时间,她忘却了伤势,目光炯炯,注视着胡帅的一举一动。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魏十七闷哼一声,全力催动五方破晓神兵真身,后颈魂眼战栗不已,猛地蹿出一条黑龙来,张牙舞爪,咆哮声响彻天地。 长息真人心中一沉,愈加不敢撤去昆吾金塔,他缓缓转过身,却见胡不归与魏十七一左一右,成犄角之势,毫不掩饰胸中杀意。果然还是免不了那最后一招!他终于绝了侥幸之心,暗暗念动咒语,催动“魂祭”秘术,将四道分身的魂魄逐一炼化,送入泥丸宫内,被本命珠一吸而尽。本命珠得魂魄祭炼,源源不断反哺真元,昆吾金塔顿时毫光万丈,涨大了倍许。 长息真人本想留下这四道魂魄,日后重铸分身,事半功倍,但胡、魏二人如此强悍,他不得不行此下策,先保全自身再说。 得本命珠反哺,体内真元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长息真人已经祭不出更厉害的法宝了,魏十七说他“全然没有大象真人的手段”,倒也不是没有根据,昆吾洞器修的神通,全在于“器”,他身上除了那座昆吾金塔外,确实没有同一档次的宝物。不过话说回来,大象境才能驱动的法宝,向来桀骜不驯,哪里轮得到显圣真人染指,将昆吾金塔携出昆吾洞,作为保命的手段,实属破例,可一而不可再。 屠龙真阴刀仿佛被一根无形丝线系住,缓缓飘起,黑龙探出利爪,一把握住刀柄,周身鳞片倒竖,冲着长息真人只一挥,刀光暴涨,一闪即逝。 脑后昆吾金塔一涨一缩,万千毫光一扫而空,长息真人如堕冰窟,寒意彻骨,体内充裕的真元被金塔抽得涓滴不剩,一颗心空荡荡没有着落,连带本命珠都失去了联系,毫无反应。 但魏十七这全力以赴的一刀,终究被昆吾金塔挡了回去。 趁着对手无比虚弱,胡不归一拳击出,拳力无形无质,无声无息,端端正正印在长息真人胸腹之间。长息真人体内空空如也,真元尽被魏十七一刀耗尽,昆吾金塔救不了他,他脸色煞白如纸,低下头望去,却见胸口缓缓凹陷,血肉脏腑从后背/飞出,一道碗口粗的血光射出数丈,凝作鲜红的晶石,晶莹剔透,闪烁着妖异的光华。 一拳之威,乃至于斯,长息真人喉咙咯咯作响,肉身顷刻化作飞灰,生机却并未随之湮灭,昆吾金塔无人操控,仍不失灵性,将他魂魄一收,竟破空飞去,就此不知影踪。 胡不归收回拳头,大皱眉头。 千都界图奈何不了,鬼窟小界困不住,昆吾金塔化作一道转瞬即逝流光,穿过时光洪流,倏忽回到黄庭山斜月三星洞,一头钻进昆吾洞斜月小界,落在松骨真人座前。 月光迷离,照在昆吾金塔上,光华流转不定。“师兄救我!”长息真人的魂魄在塔内大叫,惶恐不安。 松骨真人睁开双眼,淡淡道:“我劝你把真身留下,你不听,到头来又能怨谁?” “师兄救我!” “……是谁人害了你?” “极昼城主胡不归,还有静昀师妹缉拿的‘下界逃奴’魏十七……” “极昼城主?”松骨真人不禁皱起眉头,心事重重,他起手在塔顶一拍,昆吾金塔微微颤抖,倏忽射出一道白光,长息真人与强敌交手的影像历历在目,分毫无差。 魏十七那一刀,胡不归那一拳,衔接得天衣无缝,松骨真人自忖易地而处,他也挡不住如此凌厉的手段。胡不归这是跟斜月三星洞彻底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