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底断崖处下潜数千丈,犹未见底,巨大的礁石簇成连绵山脉,海沟纵横交织,向远处无限延伸,鬼斧神工,令人叹为观止。 (. . ) 魏十七驱动水遁术,朝着屠龙真阴刀所指破水而去,心无旁骛,他打定主意,只探这一回,若无有结果,即刻动身返回流沙谷,会同胡不归赴那鬼窟之约。鬼族在渊海深处栖息了千万载,就算饶上百十年又何妨,日后有机会再杀上门去,到那时,他就不会是孤身一人了。 念头通达了,时间过得飞快,偶尔遇到路过的深渊海妖,莽撞的冲上前来,谨慎的掉头就跑,他无一放过,随手杀了抽魂食肉,补充元气,一路顺顺当当,没遇到什么阻碍,却也没有发现鬼修的踪迹。魏十七暗暗冷笑,看来那睢晏确是涉族的大人物,纵然算不上首屈一指,也在前三之数,否则的话,那些跨海而来的鬼修何至于潜形匿迹,连鬼影子都不见半个。 忽忽月余过去,这一日,他钻入一条十多丈宽的海沟中,深入百丈,来到一片陌生的海域,海水澄澈干净,不见一丝泥沙,身旁壁立千仞,被暗流冲刷得滑不留手。 魏十七手持屠龙真阴刀,在礁石上敲敲打打,不得其门而入,潜伏于刀内的阴气亦无异动,乖巧得就像刚入门的小媳妇。他不禁有些沮丧,只得唤出流火,着他查看一番。这片海域对流火来说,亦是从未涉足的陌生之地,好在他是蛇颈龙王族出身,对“海界”颇为熟悉,依照魏十七指出的方位,逐寸逐分勘察了一番,敲敲打打,累得精疲力尽,最后框出方圆数里的范围,拿捏不准模棱两可犹豫不决,只道小界的入口,或有可能在其中。 方圆数里,或有可能,魏十七只得报以苦笑,他将流火的魂魄收回赤玉匣,凝视着亘古未变的礁石,心道,坚壁清野,很好,很强大,拿他们没办法,如果再找不到线索,他只好铩羽而归,就当是白跑一趟了。 仿佛听到他的心声,屠龙真阴刀嗡嗡而鸣,牵引着他缓缓逼近礁石,阴气丝丝缕缕钻出,如同触手一般,一根根钻入石缝,蠕动不休。五彩霞光渐次亮起,礁石表面浮现出一座宏大的法阵,灿若星辰,熠熠生辉,向上下左右扩散,一眼望不到尽头,禁制回环相扣,层层渗入礁石深处,不知叠加了多少层,一圈圈顺序旋转,幅度不一,正反各异,竟打开一个黑黝黝的入口。 太阴元命珠的气息昭然若揭,屠龙真阴刀一声欢鸣,雀跃不已。 魏十七退后数丈,提到戒备。海水翻涌沸腾,像煮开了锅,远处传来数声巨响,隆隆不绝,落入涉族之手的小界尽皆洞开,阴气冲天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数鬼物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魏十七知道自己终于敲开了鬼族的门户,微微哂笑,催动破晓真身,一刀挥出,刹那间刀光暴涨十余丈,破入鬼物群中,抽取阴气,直击魂魄,将彼辈一扫而空。 一刀之威,乃至于斯,魏十七精神一振,倏来倏往,挥刀杀了个痛快淋漓,无移时工夫,便将冲在前的鬼物一扫而空。 打头阵的炮灰首当其冲,灭了个干净,数息后,一干鬼族使者率领巡丁骑着蛇颈龙纷纷赶来,将魏十七团团围住,却无一人敢上前厮杀。魏十七身陷重围,毫无惧色,举刀指指彼辈,正打算说几句镇场面的狠话,忽然眼前一暗,数十件阴器法宝劈头盖脸砸下来,竟然毫无征兆。 这帮没鼻子不要脸的鬼东西,胆敢偷袭老子!魏十七不怒反笑,有心试试屠龙真阴刀的威力,挥刀迎上,刀光纵横交织,只一绞,便将阴气法宝绞了个干干净净。他形同鬼魅,顺势撞入鬼修之中,摧枯拉朽,刀光所到之处,无有一合之敌,无移时工夫便连斩一十三名鬼族使者,折在他手上的巡丁更是不计其数。 法阵轮转数圈,终至于全开,奚沅催动蛇颈龙冲出小界,目睹死伤惨状,尖叫一声,目眦欲裂。“蛇海”小界为强敌从外打开,声势浩大,惊动了躲藏在小界中的族人,倾巢而出,赶来助阵,不想片刻工夫,便被屠戮殆尽,涉族元气大伤,动摇了立足的根基,叫她如何向提耶洲的族长交代! 情势危急,她二话不说,祭起一支黑沉沉的摧魂戈,朝对方劈面刺去。 魏十七见识过涉族长老的手段,见此物来势汹汹,将屠龙真阴刀一摆,轻轻巧巧斩为两截,摧魂戈顿成凡物,顷刻间腐朽溃败,片片剥落。奚沅口中苦涩万分,喃喃道:“此乃……此乃玄阴器!” 魏十七闻言满心欢喜,屠龙真阴刀经过这一番蜕化,终于更进一步,晋升为“玄阴器”,此刀如此犀利,鬼族又何惧之有! “蛇海”小界传来一声叹息,奚入云缓步踏出,衣袂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他站于奚沅身旁,涩然道:“师妹,你还看不透吗,太阴元命珠已经背弃吾等了!” “什么?”奚沅这一惊非同小可。 一点乌光从小界中飞出,绕了数圈,化作一个黑衣少女,秀发如云,面寒似水,肌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双唇缺少血色,周身缠绕着一团浓郁的阴气,举手投足充斥着鬼气。 屠龙真阴刀沉寂下去,魏十七心下了然,此女定是太阴元命珠的器灵,不知何故,将他引到此处,十有**要借助他之力,摆脱涉族的控制。 奚沅眼中红芒闪动,尖叫道:“阴元儿,我涉族待你不薄,为何要投靠外人?” 那黑衣少女面无表情,目光森然,抿唇轻轻一吸,四下里的巡丁鬼物如牵线木偶,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阴气破体而出,尽被那少女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