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褚戈,来龙去脉交待清楚,蛮骨森林之行就算告一段落。之鱼,它们把洞天灵宝置于一口熔炉中煅烧,要把阮青连同我们一起烧为灰烬。” “来不及细看,掌门把我召了回去,裂缝在一刹那扩大,火焰蜂拥而入,潘乘年首当其冲,身外化身焚为一缕青烟,掌门得此片刻拖延,施展剑域,一剑定乾坤,将那道致命的裂缝钉死,青冥剑留在了极北之地的高空,再也不能拔出来——拔出来,就是一场天大的祸事。” 魏十七试探着问道:“你变成这样,是因为青冥剑……” “是啊,青冥剑昼夜承受烈焰焚烧,我身为剑灵,也只好变成这副模样了。” “掌门怎么样了?” 清明坦言道:“大事不妙,他伤势极重,勉强撑着回到流石峰,已经差不多灯枯油尽了。他在镇妖塔底等你,等你见最后一面,你速速随我去吧。” 魏十七久久没有举步,清明皱眉道:“怎么了?” “如果我不去的话,你会如何?” “什么?”笑意慢慢凝固在脸上,清明诧异而困惑。 魏十七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道:“我不愿去见掌门,这最后一面,不见也罢。” 清明歪着头看了他片刻,将身体重新依靠在柱子上,问道:“为什么?” “我在镇妖塔下遇到黎洄,他飞升上界失败,肉身溃坏,魂魄无所依附,不得不进镇妖塔,与群妖为伍。” “嗯,有这回事。” “我在黑龙潭下遇到太一宗的盛精卫,他是上一任风雷殿殿主,飞升上界失败,肉身溃坏,寄希望修炼‘合气术’,汲取黑龙妖气,伐毛洗髓,醍醐灌顶,重塑肉身。” 清明似乎明白了什么,道:“说下去吧。” “此界与彼界,下界与上界,光阴流速不同,妖族来到此界,可以万年不朽,我等飞升上界,只会落得寿元耗尽,肉身溃败。你没有说实话,之所以落到这般境地,是因为青冥剑昼夜承受那一界的光阴冲刷,与烈焰无关。” 清明沉默不语,没有否认。 “掌门的肉身已经毁了吧?他若肉身犹存,径直来寻我即可,也无须遁入镇妖塔苟延残喘,他不来,要我去,看来是只存魂魄了。”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镇妖塔下,天狐阮青。” “果然是她!”清明轻轻拍着栏杆,年轻的眼中流露出好奇,“她还说了些什么?” “她提醒我,此界之人,只有炼化了山河元气锁,锁住元气,才能抵御光阴的冲刷,飞升上界。我是他夺舍的肉身,飞升的宝筏。” “……你觉得掌门会这么做吗?”怀疑的种子一旦落入土壤,就注定会萌芽生长,开枝散叶,清明也知道自己的反诘苍白无力。 “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我不想冒险。” “……掌门不惜己身,一剑定乾坤,才落得如此下场,天地崩坏在即,你不该尽一点心,尽一点力吗?” 魏十七道:“太一宗的道法讲求‘夺天地造化以为己用,拔一毛利天下而不为’,苟利天下,为何‘拔一毛’而不为?” “为何?”清明问。 魏十七伸出手,握紧拳头,道:“利天下,我愿,虽抛头颅洒热血而不辞,利天下,我不愿,虽一毛而不能取。” 清明悠悠叹息一声,眼望着无涯观外,青山巍峨,白云去来,道:“拔一毛利天下而不为,当年剑修玄修分道扬镳,正是由此而起。道不同,不相为谋,没想到,你身在昆仑,却是心在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