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究竟怎么了?难道是伤了本源?周吉思忖良久,既然天都茶确实有效,他决定还是从水云锡罐入手,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锡罐是宗宝物,用来储存茶叶再好不过,窖藏十二小时以上,就成为祛病养生的“天都茶”,周吉试过很多不同的品种,最后才选定老鸦岭枯藤沟的野茶。
显然,茶叶只是“载体”,是“媒介”,真正起效果的是水云锡罐本身所具有的“灵气”。那么换一个思路,茶叶能承载的“灵气”有限,改成其他“通灵”的药材,效果会不会更好?穷则变,变则通,周吉让阮静给后勤部的经理朱岚带个话,他要去库房找几味补药调养下身体。
朱岚对这件事极其重视,第一时间上报给宋骐,宋骐心中打了个咯噔,乾泰集团的战力有一小半来自周吉,他的身体若出了什么状况,是动摇根本的大事。不过既然他只是以私人的名义拜托朱岚,显然不欲声张,宋骐也装作不知情,关照朱岚把周吉带到库房,让他自行挑选,闲杂人等都避开,这件事不要外传。
这天晚上阮静陪周吉来到熙辰大厦一层的药材库房,只有朱岚等在那里,他态度恭敬,寡言少语,亲自开了门,请二人入内细看,自己守在门外等候,规规矩矩,不多看一眼,不多听半句。周吉随手掩上门,四下里看了一回,库房内储备的药物绝大都是西药,中成药数量有限,全部摆放在角落的橱柜里,分门别类,倒也省得翻找了。
粗粗看一遍,感冒类如双黄连口服液、银翘解毒片、板蓝根颗粒,消化类如健胃消食片、保和丸、香砂养胃丸,妇科类如逍遥丸、乌鸡白凤丸、妇科千金片,心血管类如复方丹参滴丸、速效救心丸、脑心通胶囊,止咳平喘类如急支糖浆、川贝枇杷膏、通宣理肺丸,补益类如六味地黄丸、补中益气丸、归脾丸,摆放得井井有条。周吉猜想是张景和的功劳,她曾说过自己是学中医的,会推拿针灸,整理常见的中成药正好对口。
他蹲下身打开下层柜门,找到不少常见的滋补品,人参、当归、鹿茸、黄芪、枸杞、石斛、首乌、虫草什么的,种类并不多,看上去也不像上等货,保不定是骗骗老头老太的“保健神药”。周吉想了想,只挑了三种人参,生晒参,红参,西洋参,每样一盒,其他的都没动,走出库房跟朱岚打了招呼,道谢一声,领着阮静回到超市二楼的小屋里。
余瑶迎上前,从他手里接过三盒人参,仔细看了一遍,好奇地问:“怎么想到要吃人参的?”
周吉笑笑说:“做个试验,看看效果如何,成功的话再推出一种新品参茶,可以卖上大价钱。”余瑶知道他在说玩笑话,杜门街的茶铺早就关门了,天都茶和仙云茶绝迹于市,这些人参炮制了是用来疗伤的,她有些心酸,却帮不上什么忙。
阮静想看他怎么炮制人参,又不好意思明说,磨磨蹭蹭不肯回去睡,周吉善解人意,也不避着二人,取出水云锡罐,拆开牛皮信封,分别包了生晒参、红参、西洋参,每种片,搁在锡罐里盖紧,随手收起来。
阮静好生失望,嘟囔道:“就这样?”
周吉摸摸她的头,说:“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
阮静忍不住笑了起来,“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多么熟悉的记忆!笑着笑着,她的眼中闪动着泪光,一阵阵伤心涌上心头,人生是一条不回头的河,她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炮制天都茶大约需要十二到十八个小时,仙云茶需要二十个小时左右,但天灾降临后,水云铭文舒卷游移的速度加快了很多,相应的时间也大为缩短。周吉了解茶性,这些年来驾轻就熟,但对人参这种陌生的药材全无经验可循,只能从头摸索,反复尝试。前后耗费了十来天,他在三种人参中选出最普通的生晒参,在水云锡罐中炮制八个小时,药力最初充裕,拇指大小那么一截,效力大约相当于一壶浓如中药的天都茶,先沏茶喝,喝淡了再把泡发的人参嚼嚼吞下肚,一点都不浪费。
周吉把库房的生晒参全部要了过来,直接塞满水云锡罐,炮制成“参茶”当药吃。余瑶见他一日日精神见长,终于放下心来,出于好奇,她也尝了一口,只觉得奇苦无比,直冲天灵盖,身体像“打摆子”一样不受控制,吐着舌头找水喝。
好不容易才把苦味压下去,余瑶心有余悸,再也不愿尝试了。周吉啜吸着参茶喝了津津有味,让余瑶怀疑他是不是味觉迟钝,这么苦的东西都面不改色。她建议周吉给“新品参茶”取个名,周吉品着苦味,随口说:“就叫‘石梁苦参茶’吧!”
石梁岩,钩镰宗,他还记得那一切,余瑶轻轻叹了口气,嘴里的苦味渐渐消退,泛起一股淡淡的回甘。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抬眼望着周吉,神情恍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已经分辨不清。她忽然记起陈素真,她的这位室友有点“小资情节”,临睡前喜欢抱着手机刷小红书,有时候分享欲作祟,会大声念给自己听。
在某个冬天的静夜,昏昏欲睡,陈素真看到激动处,声情并茂地念道:“我们所有的记忆都是对过往记忆的回想,每一次回想修改一点,回想越多偏差越大。我们的记忆是某种情绪的晕染,或者有利自己的塑造,记忆是最不可靠的,这种不可靠根植于人的主观,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