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冶长长舒了口气,最糟糕的噩梦终于变成了现实,他不怕与人斗,与人斗其乐无穷,但遭遇“寄生种”却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和掌控。他接着周吉的话说下去:“我们先假设,刑警大队遭遇了‘寄生主’的偷袭,幸存者全部变成了‘寄生种’,死去的人成为它们果腹的血食,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办公楼里空无一人,枪械库被神秘地洗劫一空。接下来的问题是,它们在哪里安身?”
周吉摊开地图,指着17号线地安门线一路往北,推测道:“宿主会得到‘寄生主’的强化,但寄生在人类的身体里,有些习惯是无法改变的,它们既然知道枪支的重要性,当然也会遵从本能,躲在温暖的地下……”
原来它们离得并不远!荀冶感到一阵阵头皮发麻,他问道:“你的意思是它们跟我们一样,生活在某个地铁站,或者地下停车场?”
“有这种可能性,它们吃血食,活人死人都行,保持体力需要大量进食,食物充足‘寄生主’会分裂繁衍,食物不足则进入休眠状态,像躺在棺材里的吸血鬼……”周吉沿着17号线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也没找到什么头绪。
荀冶脑中灵光一闪,“玄元塔站大润发超市的尸体原封不动,说明它们还没去过,地安门站刑警大队一具尸体都找不到,它们很可能逗留过一段时间,吃光或者搬走了,也就是说,只要一个站台一个站台搜查下去,就可以找到它们的藏身之处,是不是这样?”
“基本上是这样的。不过它们不吃脑袋,没什么肉,而且容易传播疾病……那些‘寄生种’跟我们一样,大概率会把吃剩的头颅埋起来,找到这些头,就能确认它们逗留的地点……”
夏一斛感到一阵阵恶心。她无法想象,可以交托后背的“同袍”,竟然沦为嗜血吃人的“寄生种”,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们并未丧失理智,仍然与“生前”一样行事,躲避寒冷,相互扶持,枪口一致朝外共同御敌……它们的敌人现在是我们!它们的食物现在也是我们!
“我不信!这些都是一厢情愿的臆断!”她脱口而出,断然否认。
周吉笑笑说:“我没有说服你的意思,不信是你的权力。虽然扑了个空,这次去刑警大队,还是大有收获,至少知道我们即将面对的敌人是智慧生命,并且已经武装起来。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我们会酌情给予回报的,接下来,如果你愿意留在‘第二避难所’,留在前线共同抵御敌人,我们欢迎,如果不愿意,可以去更为安全的后方,或者干脆离开这里,悉听尊便,这是拟的自由。”
你有你的权力,也有你的自由,做出选择,承担后果,和平坊站是对抗一切敌人前线,“第二避难所”不养闲人,这是他们共同定下的游戏规则。夏一斛犹豫片刻,决然道:“我留下!我要亲眼确认‘寄生种’!”
荀冶轻轻咳嗽一声,郑重提醒她:“留下来就要服从命令听指挥,我们的敌人不仅仅是‘寄生种’,还有其他幸存的武装团体,如果有必要,我们也会消灭他们中的强硬分子,肉体消灭,不留隐患,你确定自己能接受?”
夏一斛咬着牙说:“我是刑警,不能违背法律和良知!我……不会阻拦你们,但也不能滥杀……无辜……”
荀冶看了周吉一眼,见他没有反对,向夏一斛道:“你的意思是不阻拦,不插手,当一个旁观者,仅仅提供必要的咨询?”
“不是旁观者……是观察员……”夏一斛自己也觉得难以启齿,但她不愿去“第一避难所”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完全被蒙在鼓里,至于离开和平坊站另谋出路,她连想都没有想过,形势如此恶劣,单靠自己是活不下去的。
周吉最后一锤定音,“观察员,仅仅提供必要的咨询,不参与行动,可以。夏女士,那么要麻烦你尽快出一份报告,主要涵盖两方面的内容,一是枪械库遗失的枪支型号及数量,二是刑警大队重点人员的性情和能力,就你所知,能回想起来的一切细节。如果必要,我可以安排人手送你走一趟,回办公楼查找必要的档案。”
夏一斛松了口气,说:“暂时不用,我是做文书工作的,这些记得很清楚……”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周吉挑明“寄生种”的存在,她虽然不十分相信,却也不愿再去冒险,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都没处买后悔药吃。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正式在编的警察有一二百人之多,这是个浩大的工程,周吉也没有为难她,想了想说:“那么三天后,麻烦你把报告送到这里……顺便问一句,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和枪械管理员叫什么名字?”
夏一斛的神情有些复杂,叹了口气道:“大队长姓冯,叫冯煌,枪械管理员叫钱鸳……”
周吉不觉笑了起来,意味深长道:“都是老熟人了!有些人是我们的朋友,有些人成了我们的敌人,造化弄人,这样的事以后会发生得更多……”
荀冶也不无唏嘘,冯煌是御剑宗邢越邢长老的大徒弟,修炼昆仑四诀之一的“红莲诀”,钱鸳是钩镰宗宋韫的徒弟钱鸳,钩镰宗从昆仑嫡系除名后,她转投了五行宗。前世的故人沦为今生大敌,唏嘘之余,荀冶不由心生忌惮,好在他们没有机缘喝到仙云茶,前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