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鸟飞一开口,石桌边两个人都被惊动,一起转头看了过来。
家丁赶紧上前介绍:“老爷,那位商人名叫铁鸟飞,自称晋商,身上带着盐引,说是来探探路,今后打算跑这条线的商货的。他还说有些边事,想和您谈。”
晋商什么的孙传庭见得多了,倒是不怎么在意,但一听说他要谈“边事”,双眼顿时一亮。
谈边事,你可找对了地方!
孙传庭精神一振,指了指石桌边的一张石凳:“铁员外有请。”
铁鸟飞整了整自己的商人衣服,微笑着走了进去,坐在了孙传庭对面,丈育天尊也就这样跟了过去,仿佛与孙传庭面对面的坐下了。
孙传庭拱了拱手:“在下孙传庭,旁边这位是我的学生冯容。”
冯容也拱了拱手,但是表情显然有点不快,他最近一直在劝自己的老师别再管这天下事了,免得把自己搭了进去。
但老师不听劝,还是一幅很热心边事的模样。现在居然跑了个自称商人的家伙来,要和老师聊边事,这完全就是在打冯容的脸。
冯容哪里高兴得起来,没好气地道:“铁员外要谈边事?你一个商人,有什么边事好谈的?”
铁鸟飞:“在下既然是商人,要谈的边事,自然与边境的经商之事有关。别看经商似乎是小事,却是关系到边镇是否稳固,国本是否稳固的大事。”
“哦?”听他说得这么严重,孙传庭还真来了兴趣:“你且说来听听。”
铁鸟飞拱了拱手,做了一個对着天空膜拜的样子:“本朝太祖定下规矩,设了边军九镇,保卫边疆……”
冯容:“这种废话谁不知道?直接说重点。”
铁鸟飞:“重点就是,九镇都在北部边境,极寒极苦之处,物资补给,颇为艰难。”
孙传庭点了点头:“是的!边镇的物资补给,一直都是我朝重中之重,事关国本的大事。”
铁鸟飞:“因此太祖立下了规矩,让商人们为九镇将士提供粮食、布匹、食盐、铁器……等等。为此朝廷特意发给商人们盐引,作为补偿。”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出了盐引来展示给孙传庭看。
孙传庭一向醉心于边事,这些事当然早就烂熟于胸,但他居然耐心听着,也不打断。
倒是冯容有点忍不住了:“你反复说这些老生常谈做啥?”
丈育天尊心中暗笑:铁鸟飞其实是在说给我听呢,他怕我这个天上的神仙,对人世间的事不太清楚。
铁鸟飞突然话风一转:“孙大人,商人借着朝廷给的交易特权,可以轻易地携带着大量的货物,出现在边境线上,咱们若是将货物卖给九镇将士,那当然是极好的。但若是并没有交到咱们的九镇将士手中,而是偷偷将这些货物运出边境线,交到蒙古人,或者是建奴的手里……嘿嘿嘿……”
此话一出,孙传庭脸色大变,冯容刚才还满脸不耐烦的表情,现在却刷地一下跳了起来,怒道:“贼子安敢?”
孙传庭转向冯容:“坐下!你激动什么?不是你劝为师放下国事吗?现在听到这事情,伱跳得比为师还高。”
冯容一脸尴尬,讪讪地坐下:“唉,对,不谈国事,我才不喜欢谈国事呢。”
说完,他还真不谈了,但是耳朵竖得老高,像一只长耳兔。
孙传庭的表情向下沉了下去:“铁员外,你既然专门跑来找我说这个,那就肯定已经有了一些线索了吧?”
“正是!”铁鸟飞一脸严肃地道:“我知道晋商中有一个会和蒙古人做生意的败类,此时正在这代州城中。”
孙传庭的双眼眯了起来:“此人姓甚名谁?”
“田生兰!”
冯容竖起来的长耳朵抖了抖:“老师,这人……前几天还来府上拜访过。”
孙传庭当然记得:“嗯,好像是个挺沉稳的商人,话不多,但是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说到这里,孙传庭的表情更严肃了:“铁员外,你说田生兰勾结外虏,可有证据?”
铁鸟飞摊手:“没有!但是咱们晋商里知道这个事的挺多。”
孙传庭:“知道的挺多?”
铁鸟飞:“是的!同为商人,咱们对商界的情报和消息,自然是要知道得多一些,行内人私底下也会讨论此事,有些事,瞒得过行外人,却瞒不过行内人。”
孙传庭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我要切切实实的证据。”
铁鸟飞:“呃,这个嘛……暂时是没有的。”
孙传庭点了点头:“好吧,铁员外要和我说的事,我已经很清楚了,此事我会派人去留意,但没有证据的事,我也不能捕风捉影,听你一家之言,就拿田生兰怎么样。”
铁鸟飞抱了抱拳:“那是当然,我这一次来,就是想知会一声孙大人。”
孙传庭:“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多谢铁员外的消息。”
说完,他端起了茶杯……
铁鸟飞懂了,这是端茶送客呢,也就不多说废话了,抱了抱拳,告辞。
孙传庭和冯容两人,都站起身来送客。
就在他们齐刷刷站起来的那一瞬间,铁鸟飞的手臂向下一垂,一个比巴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