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人攻破大兴都城炎京,除了烧杀抢掠之外,更俘虏了大量宋氏皇族和勋贵夫人。 宋赵广登基的前几年,年年都会上书,表示愿意用重金赎回这些宗亲勋贵。 哪怕大兴开出了天价赎金,向来贪婪的夷人,却一反常态怎么也不肯答应。 只有齐王宋赵哲,因为是宋赵广的亲弟弟,才得以与儿子一同被放了回来。 齐王回到大兴之后,性情大变,他原先只是脾气有些急躁,归国后却变得残忍暴戾,一言不合便会打杀奴婢,但又极其恐慌,身边根本离不了人,也绝口不提在白国发生的事情。 如此过了数年,齐王似乎安定了下来,几次喝醉之后,才透露出了只言片语。 仅仅是只言片语,便让兴人遍体发寒。 可以说用丧尽天良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凡宗亲男子,样貌不好的,便被夷人贵族当成奴隶玩物,百般凌辱取乐。 样貌好的就更不用说了,古代好男色的向来不在少数。 至于那些后妃公主、诰命夫人的下场,更是男默女泪。 运气好的,被像牲口一样地分配了各个贵族和各级军官士兵,沦为厕纸、痰盂、泄欲工具。 而运气不好的,就成了所有夷人士兵的公共厕所。 他们曾经可是高高在上的皇亲贵胄,是这片土地上万万民的主人,一朝亡国,却成了比奴隶还要低贱的存在。 被掠者每日以泪洗面,而白国将领皆喜乐无极。 就在最初,在宋赵广逃亡的三年间,大兴被俘虏的皇亲国戚、臣子妃子,就死了上万人。 不是不堪其辱自杀的,便是活生生被玩死的。 这些被俘虏的皇亲贵胄,已经跟夷人结下了滔天仇怨,白国又怎么肯放他们回来徒增麻烦。 于大兴而言,这些人的存在,也有些麻烦。 在这种局面下,就算是活下来的,又岂有干干净净的? 汉人最讲求的便是礼节、是脸面。 将这些已经被玩弄得体无完肤的皇亲贵胄接回来,他们该如何面对呢? 比如说先帝的妃子,今上的姨娘们,活着的都已经被夷人糟蹋了千百回了,将她们迎回来又能如何,还能让她们当上太妃不成? 还有太子的嫡子,诸王的嫡子,若是在白国占领炎京之后出生的,连血统都已经难辨了,怎么敢接回来? 若是在白国占领炎京之前出生的,这二十多年在夷人的教导下长大,谁又能保证他们对大兴是什么态度。 不善待他们显得大兴刻薄,善待他们,便是无穷无尽的后患。 所以到了这些年,没有人再提把这些宗亲迎回来的事情了。 大兴上下,权当这些人已经死了,早就死在夷人的手里了。 如今王曜将这些人放回来,存了什么样心思根本不用多说了。 霎时间,大朝会上一片骚乱。 百官对王曜皆是怒目而视,却敢怒不敢言。 唯有周耕读破口大骂道:“妖女,你居心剖测,欺人太甚!” 好家伙,真骂出来了。 杨明向来不喜欢周耕读这老头。 这老头每次看见他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动辄要指责他装神弄鬼,愚弄圣上等等。 谁能喜欢一个天天怼自己的人? 但这一回,他忍不住想给周耕读点个赞。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辱骂王曜,以夷人护短的性子,周耕读这是把命都豁出去了。 这个场面,如果周耕读不开口,仍由王曜把人带上来,让来朝贡的小国使臣们都看到大兴皇族凄惨的样子,大兴颜面尽失,这场大朝会也成了一个笑话了。 王耀只是冷冷看了周耕读一眼。 王景怒不可遏道:“老东西,你找死!阿土古,杀了他!” 站在台阶下的夷人青年,悍然出手,足下重重一踏,凶神恶煞地冲向文官队伍中的周耕读。 百官脸色一变再变! 大朝会之上,诸国使臣面前,便是有天大的仇怨,也该先放下,假惺惺地装出友好的样子。 可是赵王世子竟然敢让侍卫当面行凶,简直是完全没有把大兴放在眼里了。 文官们又惊又怒,却不敢阻拦,只是暗自担心白国是否又要挑起战端了。 武将们却是忍无可忍。 “大胆!殿前伤人,莫非欺我大兴无人?” “保护学士大人!” 武将们纷纷出列,跳出去组成一堵人墙,挡在周耕读面前。 “这帮夷人,还是狗改不了吃屎,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便以为这天下他们坐定了!” 杨重目露凶光,撩起袖子便想上,却没想到有一道人影比他更快,从角落里蹿了出来,一头撞上了阿土古。 其人身着明光铠,全副武装,正是今日负责守卫宫廷的柴世夏。 只见他双手持刀,自上而下,以雷霆之势重重一劈。 阿土古瞥见头盔下那张俊秀的面孔,心里便多了几分不屑。 又是一个虚张声势的小白脸! 阿土古不退反进,内力运至手掌,双掌坚硬如铁,双手合十企图抓住刀身。 这帮南蛮子竟然还敢反抗,简直是反了! 他要以雷霆镇压,让这些汉人明白,他们永远只是待宰的羔羊,没有资格跟主人讨价还价! 当他双掌合十碰到刀身的时候,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忽然感觉到手上的内力正在快速消散,他的一双铁掌,从坚不可摧又变回了肉体凡胎。 柴世夏眼中精光乍现,变招一划,阿土古左手五指,齐根而断,血如泉涌! “啊!!!” 阿土古疼痛难忍,大声惨叫。 “御前伤人,其罪当诛!” 柴世夏剑指阿土古,剑锋上的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如同他的话语一般,掷地有声!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阿土古看着自己被削断的左手,双目赤红,用夷语咒骂着想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