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重听罢他的想法,毅然决然地否定了他的想法:“一个月或可练出内力,但决计不够让你学会西蜀毒王那套功夫。他们那套功夫,无需浑厚的内力便可催动,但对技法要求极高,一个月时间你学不会的。” “你爷爷说得对,别说一个月,就是半年也不够。我当年初学暗器,都花了一年时间,才让堂主中了一回毒。想应付那夷人,起码得练半年吧。” 司徒青黛也没想到杨明想来想去,居然打起了她家传暗器秘法的主意。 她倒不介意教给杨明,可是杨明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学啊。 武功也分外功和内功。 外功和内功是配套的。 外功需要内功的催动,所需内力的多少也不尽相同。 她家的暗器秘法,对内力的需求便是极少的。 只需少许内力,便可催动功法。 但与之相对应的是,她家的暗器秘法对外功的要求极高。 她这双手不仅要用特殊的草药淬炼过,还要通过一系列复杂的训练,方能练成那一手诡异莫测的投掷手法。 三个月她都觉得是高估了杨明。 杨明的脸垮了下来。 枉他还觉得自己想到一个不错的主意呢。 杨重已经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摩挲着长枪,忽的大笑了起来道:“吾家的功法便恰恰相反,大开大合,无需经年苦练,只需雄浑的内力催动,月余便能 初见成效,你是杨家的子孙,合该练杨家的武功。” 他爷爷这是糊涂了吧? 杨家的功法靠的就是一力破万法的蛮劲儿,招式平平无奇,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招,打架全靠雄浑的内力碾压。 只要内功小成,把招式练会,便可以乱拳打死老师傅。 但内功修炼更讲究资质,杨明恰恰就是资质不好,修炼个十年八载,也未见得能内功小成。 这,不是搁这卡Bug了吗? 杨明一脸无奈道:“爷爷,便是我吃得了练武的苦,也赶不及五月朔的大朝会了啊。若无内力,杨家枪我都挥不动,谈何御敌伤人呢?” 杨重轻描淡写道:“不就是内力吗,这有何难,老夫传功于你便是了!” 一语激起千重浪,夏侯豹当即大惊失色道:“这万万不可啊!” 传功对于常人来说,已经是一件损伤极大的事情。 对杨重来说更是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生南征北战,身上不知留下了几多暗伤,换做别人,早就英年早逝了。 只因他有一身深不可测的内力撑着,方才平安无事。 若是失去这身内力,以他年逾六十的高龄,只怕登时便油尽灯枯,来日无多了。 “有何不可?” 杨重瞪了夏侯豹一眼,叫他不要乱说话,切不可把传功的弊端说给杨明听。 他复又转过头对杨明和颜悦色道:“明儿,你跟老夫去 一趟佛堂吧。” 他说着自顾自往佛堂走。 “青黛姑娘,好久不见,秀娘和秋月都想你了,她们二人想来现下正在前厅,你不妨去寻她们说说话吧。” “二哥,我先失陪了,阿豹替我招呼他。” 杨明向柳长风和司徒青黛打了声招呼,便赶紧跟了上去。 司徒青黛斜睨了柳长风一眼,像是自言自语道:“传功要先沐浴焚香数日,以草药梳理受功者的经脉,打开他的全身穴道。短则一两日,快则两三日,某些人若是要做善人,可要早些拿定主意了。” 她丢下这句话,自去寻柳秀娘和宋秋月叙旧了。 若是尉迟林虎在这,只怕已经听出了司徒青黛的言外之意。 但夏侯豹却是个混沌性子,听得云里雾里,压根没有明白。 司徒青黛的确是看出了柳长风有传功于杨明的意图,所以好心提醒他注意时间。 柳长风也的确动了传功的心思,却没有下定决心。 他挥了挥衣袖,转身离去。 以往他来去,都是施展轻功,从屋檐上高来高去,从来不会脚踏实地走在路上。 这还是自他懂事以来,破天荒第一回,不用轻功赶路,而是像个凡夫俗子一般,走在市井路上。 杨家在明圣湖畔。 望着湖边,他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已经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他只得五岁,收到炎京被夷人攻破的 消息,他爹娘连夜带着他和大哥、三妹,连夜逃出柳家大宅,一路躲避夷人的追兵,隐姓埋名,东躲西。藏。 柳家的门生遍布天下,到每一个地方都有人相助,衣食住行并无困苦。 加上他那时尚且年幼,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辛苦之处,还以为是爹娘在玩什么躲猫猫的游戏。 一转眼就过去了数年,直到当今圣上和夷人达成了炎江合议,正式定都永宁。 他爹做了一个决定,柳家千年世家,岂能在南朝没有一席之地? 他爹便带着他们一路南下,来到永宁。 当今圣上一非嫡子,二非长子,得位虽不算不正,却也难得民心。 尤其是那丧权辱国的炎江合议,在读书人看来,近乎丢光了大兴的脸,丢光了汉人的脸。 许多大贤宁愿退隐,也不愿再为大兴朝廷效命。 朝廷重建六部竟有大半空缺,是他爹站了出来,振臂一呼,以柳氏多年的名望,号召群贤,才替圣上搭起了新朝的架子。 今上并非过河拆桥的性子,反倒是个难得的仁厚之君,若是一切就这么继续下去,柳氏在南朝同样能够延续当年的声威,继续做他们的千年世家。 只是谁也没想到,被困在炎京的柳氏长房一家,在经过数年的抗争之后,不知为何忽然就改变了主意,向白国太祖投降,成了白国的头号降臣。 不,柳长风知道 是为什么,他听父亲提起过几句,后来去了一趟白国,也总算明白了。 柳家人是千年世家,有世家该有的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