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些文官态度暧昧,柴永锦不禁冷哼道:“一群欺软怕硬的废物,一听说白国派了人来,个个吓得跟什么似的。” 杨明了然于胸。 果然是因为王景的出现,让这些本来十分殷勤的文官又产生了别的心思。 夷人对龙城杨家的仇怨人尽皆知,杨明已经是众矢之的了。 生怕被夷人惦记上,他们才不敢跟杨明打招呼。 倒是柴永锦这态度,有些不对劲啊。 这老头之前也挺贪生怕死的啊,这回怎么这么殷勤? 杨明饶有兴致地看着柴永锦问道:“柴帅不怕夷人借机生事吗?” “俺怕他个鸟蛋!” 柴永锦狠狠啐了一句,又道:“这里是大兴,是永宁,是咱们汉人的地盘,他顶多逼逼赖赖几句,还有胆子打过来不成?” “柴帅话可不能这么说,万一惹怒了赵王世子,赵王的大军真打过来,可就迟了。” 对面文官中,有一个老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插了句嘴道。 杨明认出他是礼部尚书包安,是朝中坚定不移的投降党之一。 看得出来,这是很怕死了。 柴永锦似乎跟他不太对付,一脸鄙夷道:“瞧包大人这样子都 快吓尿了,包大人也不想想看,白太祖马上就要过八十大寿了,赵王烈和太子猛为了皇位抢得正凶呢,怎么可能出兵攻打大兴?” “话可不能这么说,赵王收拢了几个夷人大族,麾下有控弦之士五六十万,他要打大兴,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甚至不需要自己亲自出马,只需要派个手下过来就行了。柴帅现在说得轻松,若是真惹怒了世子王景,赵王派人打过来,就说什么都太迟了。” 包安缩着脖子,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武官队列中传来一片哄堂大笑。 “既然包大人这么害怕,何不辞官返乡呢?” “听说包大人是炎京人士,根本无家可归啊。” “那包大人何不降了夷人,索性做了白国的臣子,正可以衣锦还乡啊,当然列祖列宗会不会被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就不好说了。” 武将们不遗余力地讽刺起了包安。 紧接着文官那头又开始攻击起了武将们。 “一群莽夫,只知纸上谈兵。” “若非你们作战不力丢了北地,大兴何至于斯?” “不知所谓,耻与汝等同朝为官!” 杨明看在眼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早 听说大兴的文官和武将历来不合,但这还没有开始早朝,就因为两句口角之争都能吵成这样,这也太不合了吧? 怪不得民间有段子,说武将冲锋陷阵打仗,文官拍手称快,想方设法拖武将后腿。 若是积怨这么深,那便情有可原了。 眼看双方吵着吵着,都快开始动手的时候,正殿终于到了。 “肃静!朝堂之上,勿要喧哗!” 随着林行一声呵斥,百官瞬间平静了下来,各自整理仪容仪表。 柴永锦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似的,兴高采烈地回来,朝杨明得意洋洋道:“那群怂货,俺今天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杨明神情古怪,忍不住问道:“柴帅,今日因何这么生气?” 在他的印象中,柴永锦可不是一个这样的人啊,他平时挺能韬光养晦,扮猪吃老虎的啊,怎么今天看起来,简直是跟夷人势不两立的态度。 杨明不问还好,一问,柴永锦的表情便变了。 他拧着眉,咬着腮帮子道:“殿下还不知道吧?俺听说,夷人这回要加岁贡,那真是狮子大开口啊,是殿下想都想不到的大数额啊。” 加岁贡? 这倒不稀奇。 每隔几年,夷人总要找些借口,加一加岁贡。 最早炎江合议的时候,大兴每年要交的岁贡不过是二十万两白银,到了现在,已经变成三十万两白银,外加三十万匹绢布了。 这还是摆在明面上的大头,此外还有什么白太祖寿辰,白国太后寿辰等等,总要找机会敲诈一笔。 说起来去年白国太后的寿辰,生辰纲丢了两次,其中有一次还是杨明的手笔。 后来是宋宏亲赴白京请罪,补送了二十万两银子当寿礼,并承诺来年的岁贡再加三成,白太祖才勉强宽恕了大兴。 怎么听柴永锦这意思,岁贡加三成还不够? “去年白国太祖不是应允太子,说岁贡加三成吗?夷人又反悔了?三成还不够?” 杨明也惊了,原来的岁贡一年差不多六十万两,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加三成,差不多就得加到八十万两了。 本来去年因为雪灾的事情,各地州县的财政压力就很大了,如果还要加,就算大兴抽再多的商业税,也填不上这个大窟窿啊。 “不是说三成不够,而是要换成别的东西,殿下等会就知道了。” 钟声响过,他们便要依次进 入殿中,柴永锦没有机会跟杨明细说。 杨明按捺着疑问进入了正殿。 百官山呼万岁,跪地行礼。 宋赵广看到杨明站在武将的最前面,眼神一下就亮了,发自内心地夸奖道:“爱卿穿上这身蟒袍,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谢陛下赞赏。” 杨明上前一步低头致谢。 “爱卿今日来的正好,朕有许多事情,一直在等着与爱卿商谈啊,只是怕爱卿受累,才一直没有传召爱卿。” 宋赵广完全撇下了其他官员,像说闲话似的跟杨明絮叨着。 众人的心中无不浮现“圣眷正隆”的念头。 这倒也是,谁不知道当今圣上还是皇子的时候,便是北武王杨无敌的拥趸,言必提及龙城杨家如何如何威武能战。 当年杨门惨案后,圣上便是因为不忿先帝所为,和先帝大吵了一架,离开京城跑去外面云游了,才侥幸避开了这场大劫。 后来他继位后,便马不停蹄地替杨家平反。 如今杨家后人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