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外快指的是什么,杨重心领神会。 他委婉道:“明儿,浮云宗在白山之巅,与白京并不顺路啊。” 白京在燕地,白山却在关外。 一东一西,相隔足有两千五百里地。 说顺路,简直扯淡。 他原来预计的,是从登州港坐船去安东港,再换马直奔白山,这样一来就只有八百里路了。 可要是杨明非得去抢生辰纲,就得在白国境内兜个大圈子,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杨明嬉皮笑脸道:“爷爷,地球是圆的,不管从哪里走,目的地都是一样的,左右无事,何不找些乐子呢?” 杨重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这宝贝侄孙,什么都好,就是太记仇了些。 生辰纲虽然价值十万两白银,可毕竟是赃物,脱手不易。 杨明如今也是月入好几十万的人了,想来也看不上这区区十万两。 他这么做唯一的目的,无非是给宋宏添堵罢了。 他为难道:“单凭老夫一人,抢夺生辰纲怕是不易,何况这么多东西,我们如何带得走?” 生辰纲被抢过一次,朝廷颜面扫地。 这一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特意跟白国交涉过,派了一千禁军精锐入境押运,夷人亦会派军队护送。 而他们这边,无论是石家的护卫队还是他们的两千军队都不能入境。 上官云龙也必须留在军中指挥。 所以能出手的,只有杨重一人。 武林宗师也并非天下无敌,让杨重单枪匹马去抢生辰纲,未免 强人所难。 再说白国到底是夷人之地,生辰纲在境内被劫,必定引来大军追击。 九大箱东西,必要一支车队才能带走。 抢了之后,如何能脱身,才是个大难题。 杨明当然知道这事不简单。 可是一直以来,都是宋宏算计他,他只是被动防守,一直没有反击过。 这么憋屈的处境,杨明已经忍了很久了。 宋宏特意派出自己的嫡系押运生辰纲,定是为了博声望。 大兴丢了一次生辰纲,满朝文武惶惶不安,天下百姓提心吊胆,生怕惹怒了夷人,大军压境。 这时候,如果宋宏能平安将生辰纲送到,力挽狂澜,必定又会声威大震。 任何能打击宋宏的机会,杨明都不想放过。 在大兴境内,他反而有些束手束脚。 可生辰纲到了白国,却给了他一个极好的机会。 东西在白国丢的,宋宏就是做梦也想不到他头上。 多好的打脸的机会啊! 杨明拍着胸脯道:“爷爷,你信我,孙儿还有秘密武器没有用呢。” “也罢,老夫便陪你胡闹一回。” 杨重无奈地摇了摇头,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杨明摩拳擦掌,转身找上了上官云龙,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上官云龙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两人一拍即合,翻着地图,仔细谋划了一番。 他们圈定了一个会面地点之后,决定兵分两路。 杨明带着杨重和十来个手下,乔装商队,走陆路,跟在押运生辰纲的 队伍后面,伺机抢夺。 上官云龙带着剩下的人马,离开登州港,进入渤海,避开白国水军的耳目,进入永定河接应。 他商量之后,还是觉得有些不踏实。 既然宋宏给他下了套,认为石家这笔生辰纲肯定送不到了,那他们一定还安排了另外一批生辰纲。 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看来他们这边是障眼法。 禁军从永宁城出发押送的那批,才是真正打算送到白京的生辰纲。 杨明决定,一分不挣,也要把生辰纲这件事彻底搅黄了。 他命广泰取道炎江,沿途联络江湖人士,悬赏十万两,请人抢夺生辰纲。 双管齐下,万无一失! 白国和大兴自从二十三年前签订了炎江合议之后,两国大体上都是相安无事的,只有边境有少许摩擦。 两国也时常有商队往来,广泰对登州熟门熟路,用了少许时间,便替杨明等人办好了通关文牒。 杨明特意让他不要用石家的名号,而是借用了高丽商人的名号。 万一真的查到他们身上,这个屎盆子扣在棒子头上,是再好不过。 他们一行人稍作乔装打扮之后,便离开了登州港。 可没想到出城之时,却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守门的士兵拦住了他们,一脸狐疑道:“你们是高丽人?” 杨明余光扫了一眼众人,愣是没看出哪里漏了马脚。 高丽人跟汉人都是黄种人,单凭长相,不应该看出什么破绽啊。 他上前一步,操 着熟练的官话道:“回禀军爷,小人是高丽开京人士,随家祖去白京采购一批丝绸和瓷器回去。” 白国入主中原之后,大力实行汉化,两国的官话是一样的,只是口音有少许不同。 而高丽原本是大兴的附属国,后来又成了白国的附属国,凡是经商的人,也必须学官话,甚至还学得很好,一点口音都没有。 杨明向广泰取过经,这些门面功夫做得一丝不苟。 “生面孔啊,俺怎么没见过你们?” 士兵说着伸出手,搓了搓手指。 杨明终于发现自己错在哪了。 他忘了行贿。 若是在自己的国家,士兵还不至于明目张胆向他们索要贿赂。 若是他用的是大兴商人的身份,同样都是汉人,士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现在他是个假棒子,就俨然成了白国士兵眼中的一块肥肉。 杨明痛快地捡出几块碎银交给士兵。 士兵掂了掂,满意地点了点头,放行了。 接下来的路,同样的画面反复出现。 路过城池要给,经过驿站也要给,还没走到海津镇,光是过路费,杨明就给出去了一百多银子! 这笔账,杨明又算到了宋宏头上。 广泰那边能不能成功,他不知道。 但他这边势在必得! 七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