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去白国了。” 杨明看了眼账本,笑着解释道:“因为这是初次卖酒去白国,所以还不知道能卖出什么价钱,货款自然也没拿回来,商队二月中应该就回来了,这笔账到时再算吧。” 酒坊至今没有停工,大年初三又扩招了一百人。 很快杨明就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他没钱了。 那二十万两杨明转手送给了江镇南,他手头上只留了两三千两的零钱。 修栅栏、建私塾花了二三百两。 组建护卫队更是在烧钱。 那三十六个护卫,每人的月钱是五两,一个月就是一百八十两。 教头杨重的工资包吃包住一口价半年五百两银,已经预支了。 此外最让杨明没想到的是装备方面。 一副简陋的皮甲,一两五百文。 一把普通的铁剑四两银,匕首二两。 一副弓箭配三个箭囊六十支箭,十二两。 给三十六个护卫配齐一身基本的装备,就花去了七百多两银子。 再加上买马、做拒马枪,零零碎碎加起来,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从刘刀疤那拿回来的钱已经所剩无几。 而为了示敌以弱,酒楼那边每天又只能卖一二百斤酒,刨去成本,到现在也才赚了两千八百两银子。 酒坊目前为止一共酿酒十二万斤,用了六十万斤原料,折合银钱一万二千两。 石慧娘 一直在给他赊账,他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所以六天前他就让护卫队带着十万斤酒,搭石家的商船去白国了。 杨来福松了口气,又坐下翻看账本,然后又被吓到了。 “少主,这,售价六百文一斤,可是记错了?” “没错,这是供给石家商会名下酒楼的价格,在白国的售价,我预计还要翻一倍。” 杨明先给老管家打了个预防针。 千里迢迢送到白国去,不狠狠宰夷人一笔,怎么说得过去? 杨来福快速心算了一遍,手在发抖。 若按六百文一斤算,酒坊月产杜康酒十二万斤,便是七万二千两。 可每个月所有支出加起来,竟还不到一万四千两。 这酒坊一个月能净挣五万八千两! 一年就是五十八万两银子。 便是除去酒税,至少也有五十万两! 杨来福觉得有点头晕目眩。 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光耀商会每年的净利润不下两百万。 可那是因为光耀商会主营文房四宝、琉璃珍珠,这些买卖本来就挣钱。 但酒水生意,在他印象中并非是个能挣大钱的行当。 酿酒要用到粮食,越是好酒越是要用好米。 上等的良米,便是大宗采购,一斤也要接近二十文钱的价钱。 三斤米才能成一斤酒,本钱就得六十文,蓬莱春的卖价才一百文出头。 百年老字号万源酒坊一年的收入也还不到十万两。 少主这不打眼的小酒坊,却能挣五十八万两,足足五倍有余! 杨来福活了五十八岁,还是第一次知道区区杯中物也能这么赚钱。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酒坊其实才建了五分之一。 打败万源之后,杨明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垄断平江府的酒业。 到时一年躺着都能挣四五百万,才算是勉强安稳,够他败家了。 杨来福叹为观止之余,又觉得老怀安慰。 少主,真是长进了。 若是两年前,少主便能有这么出息,杨家何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老爷和夫人也不会含恨而亡了。 只盼他自此之后吉星高照,离秦家远远的,再也不要惹上什么祸事了。 老管家在心里为杨明祈福。 而杨明却收到了一张奇怪的请帖。 张三邀他今夜去张家赴宴。 这事儿杨明听宋均说过。 因为三天后宋均就要启程去太学,张三打算设宴款待钱进,请他到了京城,多提携提携外甥。 可是这段时间,张三对他态度十分恶劣,怎么会请他? 难不成,这老头是想通了,愿意把秋月嫁给他了? 不太可能。 张三虽然处事圆滑,但骨子里却有一股狠劲儿,不是那么容易服软的人。 且去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杨明怀着警惕到了 张家赴宴。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 张三压根没打算跟他和解,在宴席上对他不假颜色,几乎是把他当成了空气,只是频频向钱进敬酒。 这老头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请他过来,又不搭理他,难不成只是单纯想羞辱他? 杨明无语了。 这么幼稚的把戏,也亏张三做得出来。 然而,他还是想错了。 酒过三巡后,张三揭开了谜底。 他把宋秋月请了出来。 张三把宋秋月禁足了,还派了下人严防死守。 可架不住宋均是个叛徒,而整个张家村的人,不是杨明酒坊的伙计,就是他们的家属。 张三他们得罪不起,杨明他们也得罪不起,于是只好两不相帮,装作没看见。 所以宋秋月没少翻墙出来跟他见面,倒也谈不上什么相思之苦。 宋秋月朝他吐了吐舌头,也不知道舅父叫她出来做什么。 张三冷哼一声,把她拽到钱进面前,挤出笑脸道:“这是老夫的外甥女秋月,秋月,还不快见过钱解元。” “见过钱解元。” 宋秋月不情不愿地行礼。 钱进拱手还礼,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张三突然把女眷请出来是何意。 杨明却难以置信道:“张公,你这是何意?” 张三再次无视了他,对钱进拱手道:“听闻钱解元因为丁忧守孝,一直未 曾娶妻,老夫的外甥女秋月乃是宗室之后,生得乖巧伶俐,不知可有荣幸入钱家家门?” 他果然是想把宋秋月嫁给钱进! 杨明如坠冰窟,手脚冰冷。 他心寒啊! 除夕那天,他跟张三提亲,张三拒绝了。 可他当时并没有生气。 他以为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