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杨明平时在石记酒楼吆五喝六,像个大爷似的。 可石慧娘一句话,几个店小二都不带犹豫的,两步就冲过来把他围住了。 不过到底给他留了点面子,没有上手。 掌柜弯腰赔笑道:“大官人,楼上请吧。” “哎,何必呢。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杨明叹了口气。 真遇上事情,才知道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这更加坚定了他要组建护卫队的决心。 想当年,那败家子出入都有三五个随从寸步不离。 那叫一个指哪打哪。 他一句话让人滚开,狗腿子们二话不说就把拦路的腿都打断了。 谁敢动他一个试试? 杨明一边上楼梯,一边低头跟二弟默念。 二弟,你受苦了! 你今天一定要忍住啊! 切莫那妖妇拨弄两下,你就迫不及待倾囊相送了。 再要受伤了,回去怎么跟柳秀娘交代啊! 总不能每次都甩锅给骑马吧,这也太不像话了。 杨明打定主意,今天要做一个正人君子。 所以他进了房间,便目不斜视地坐下了。 “过来,坐那么远作甚?半月不见,让奴家好好看看。” 石慧娘招了招手,喊他过去。 杨明抵死不从:“就坐这吧,慧娘叫我上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石慧娘也不勉强他,托着下巴,似笑非笑道:“明郎今天 为何不方便?难不成是被哪个莺莺燕燕折磨得脱了皮?可要奴家再用金津玉液,替明郎好好疗养疗养。” 她说着,舔了下唇边。 想起前些日子,在马车里疗伤的经过。 杨明脊背蹿过一阵电流,不禁夹紧了双腿。 二弟,坚持住啊! 可不能这么快就举旗投降了啊! 杨明冷着脸道:“慧娘说笑了,除了你,还有哪个小妖精敢这么放肆?” 石慧娘听出他话语里有些怨气,哑然失笑道:“明郎莫非是生气了?那奴家向明郎赔个不是,实在是半年未见,想念得紧,方才要得狠了些。” 她说着放下手,弯了弯腰,行了个欠身礼。 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发出清脆的响声。 眉黛青颦,唇绛轻抿,平添了几分柔弱。 这般温顺的模样,让杨明在意外之余,不由放松了警惕。 他嘟囔道:“我又没有怪你。” 石慧娘展开笑颜:“奴家就知道明郎是男子汉大丈夫,又怎么会跟奴家一个弱女子计较呢?” 她说着,手指点着桌上的账本,又笑道:“说起来,奴家同明郎相识五年,竟是第一次知道明郎有如此大才,不仅床上功夫了得,就连吟诗作赋,都这般厉害。”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妙句都传到明州去了。” “那首虞美人,奴家可是听说连 知府大人都多有赞赏呢。” 石慧娘说得兴起,眼中异彩连连,满脸写着崇拜。 以前她是喜欢杨明的身子,却不大看得起他这个人。 但哪个女人会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个才华横溢,受人敬仰的大丈夫呢。 杨明谦虚地摆了摆手:“才高七斗差一斗,还差得远呢。” “才高七斗差一斗,明郎果然是妙语连珠,奴家实在是,喜欢得紧。” 石慧娘说着说着,腔调又开始不正经了。 杨明骨头一软,赶紧道:“所以你叫我过来,就是想夸我几句吗?那我走了啊。” 石慧娘话锋一转,说起了正经事:“非也,奴家是想问问明郎,准备如何对付万源酒坊。奴家可听说了,万源联合了城里大大小小的酒坊,打算截断你的原料,逼你交出酒方呢。” “万源和平江府大粮商关系甚好,若他真说动了那些粮商,不再卖粮给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明郎意欲如何?” 石慧娘目光灼灼,似乎想要考量考量杨明。 杨明挑眉道:“这不是还有你吗?平江府买不到粮食,从明州买不就行了?” “可如此一来,成本势必要增加,并非长久之计。” 石慧娘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杨明冷笑道:“不用长久,顶多一年半载,只要把他们都搞破产,就是我们一家独大了,到时候 谁还会跟钱过不去?” 石慧娘惊了。 “平江府大大小小的酒坊有上百家,每年酿酒数以千万计,单凭张家村那一处酒坊,只怕……” 石慧娘说到一半,忽然回过神了:“奴家明白了,怪不得明郎之前说什么一期二期,你是想接着扩大酒坊?” 杨明点头道:“正是如此,那十亩地我是打算全部建成酒坊的。不仅如此,我还打算起几座窑口,亲自烧制瓷器和琉璃瓶。” “酒坊的规模越大,每年卖出去的酒水越多,装酒的器皿也是个天价,不如自己做,省些加工费,还可以打上防伪标志。” 石慧娘虽然听不懂防伪标志四个字,但猜也猜到了这个词语的意思。 她蹙眉道:“可杜康酒如此高昂,便是扩大规模,那些平头百姓也买不起,销路有效,除非明郎打算降价。” “打折是不可能打折的,但谁说,我只会做一种酒呢?” 杨明笑道:“杜康是高粱酒,成本高,卖得贵,本来我就是打算专供达官贵人的。接下来的,我还打算推出其他酒水,有主打女人市场的红酒、果酒,也有价格更加亲民的劣质白酒。” “除了不能喝酒的小孩,男女老少,我都要一网打尽!” 石慧娘听得叹为观止。 她幽然叹了口气道:“明郎原先说要做笔大买卖,奴家还不以 为然。酿酒一事,终究是小买卖,就是万家一年获利也不过几万两纹银。” “可若真如明郎所言,能垄断大兴国的酒业,那真是天大的买卖了。” 杨明作为一个败家子,是有尊严的。 他要赚最多的钱,当史上最强的败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