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北辰国,国都丽城的郊外,东启大军驻扎地。 “我要见父王!”冰天雪地中,一个裹着狐裘的男孩坐在木质轮椅上,一张精致的小脸被冻得发白,黑漆漆的眼睛瞪着守着大帐的小五,小小年纪,目光已经带了不怒自威的尊贵。 小五一脸风霜,看着面前精致的男孩儿,一阵牙酸。 这个祖宗是打不得骂不得,偏偏还生了一张和主子有个七八分相似的脸,若不是他亲眼看到王妃已经腐败的尸首,他都要怀疑当初那个一直在屋里的分娩妇人就是王妃了! “小主子,王爷今日谁都不见的。” 小五陪着笑,蹲下身,把自己放在和男孩儿一个高度,哄道:“北辰这块冰天雪地的,可别冻坏了,您的身子骨不好。” 男孩一脸你别糊弄我,“父王已经有六日不见人了!外面的几个将军也跪了几日,眼看北辰的丽都就在面前,我们为何要拖着不动?” 小五无奈。 这些日子是王妃的忌日,王爷会沐浴焚香,茹素斋戒七日,闭关缅怀王妃,谁也不见。 包括小主子。 也包括外面那些急成了热锅上蚂蚁的大臣。 “父王究竟在里面做什么?”男孩皱着眉,往小五身后瞧去。 “王爷有自己的事情,不是我们该过问的。”小五摇头,表示不能多话。 男孩自小被众人捧着,唯独每年就有的这么几日,父王见不到人影,不是去皇陵守着,就是一个人关在屋内。 “五叔,是不是像那些叔伯们说的那样,父王是因为一个女人屡次误了大事?”男孩想到一直以来听到的风言风语,心中焦急,终于没忍住大声冲着营帐喊道:“父王!人已经死了,大丈夫当以雄图霸业为重,怎能因为一个女人而自怨自伤,甚至因为一个女人误了一统九州的大业!” 男孩喊完,只觉得心脏狂跳,弯腰,捂着胸口,面露痛苦。 他身边跟着随侍的御医赶忙上前替他顺气,拿出瓷瓶倒出丹药让他含服。 须臾,男孩才缓了一口气过来。 小五吓得不轻,“小主子,您的身子骨可别操心这些事情,您就安心养着病……” “养着养着,你们就会让我养着,”小五不说还好,越说,男孩便越是激动,一时间,上气不接下气,一张小脸也由白转青。 “小主子,可别激动了!” “快快,药,赶紧的。” 男孩身边的随侍和御医一时间手忙脚乱,小五也连忙提他顺气。 “都是五叔说错话了,您可不能动气……” 唰啦—— 就当外面的人围着轮椅上的男孩忙碌的时候,大帐的门帘被撩开。 男孩漆黑的眸子一下亮了,晶亮的瞳仁中倒映着那道身影,挣扎地拂开身边的人,冲着面前的容珺恭敬地行礼,“父王。” 男孩的声音中,饱含着尊崇和濡慕。 面前的男子身材颀长,眉目疏离,披着一身月白色长袍,容貌依旧精致,只是那头墨发全然成了银丝,没有束起,披散在身后。 “父王……”男孩看到容珺的打扮,有些呆愣,在他印象中,父王一直都是着鲜红的长袍,带着满身肃杀之气,而此刻一身白衣的父王,凭白添了几分温润谪仙之气。 “可是不想活了?”容珺居高临下地瞥了男孩,薄唇凉薄扯着,“一条麻绳了解了便是,何必麻烦其他人。” 男孩有些羞愧地低头。 这个天气出大帐,确实是他的不对。 “可是父王,眼看丽都就要破了,父王因为一个已经过世的女子把大事抛之脑后,让大军在这冰天雪地中驻扎,难道父王就不是给我东启的十万大军找麻烦吗?” 容珺挑眉,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己面前这双和自己颇为相似的眼眸,一时间有些恍神。 这个孩子,真的像他,像他小时候,像他还是东启太子的那个时候。 义气风发。 他和晚晚的孩子们,若是还在,该也差不多大。 他也会悉心指导着,把所有的父爱都给他们。 男孩也不甘示弱地瞪着他,一手还按着隐隐闷痛的胸口。 蓦然,容珺轻轻扯了扯嘴角,转身回到大帐中,再不去管外面诸事。 可惜,这不是他和晚晚的孩子。 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男孩有些呆愣地看着自己崇敬的父王就这么漠然地转身离开,目光落在那道陌生的月白色身影上,还有他披散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