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审理这种事情,是文官干的。 贺洽觉得自己干不明白,但冯十二娘把人交过来,好一番振振有词,事情逼到头上了,将军府里还住着平原县君,他不干也得干。 唉! 贺洽长吁短叹。 他想去信州打仗,而不是在安渡升堂。 “来人呐,将张氏兄弟押上大堂。” 贺洽手底下没有衙役,全是兵卒,一个个身上都佩着武器,看上去很是凶悍,可是,张家兄弟被押上来的时候,脸上不见半点畏惧。 “冯十二娘诬告!” “贺君,我们兄弟没有杀人,冤枉。” 堂外涌来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 大家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其中很多是花溪村来的村民。 不等贺洽说话,外头先嚷嚷起来。 “小民作证,张二饼兄弟几个杀了人!” 贺洽:“安静!安静。” 人群安静下来。 贺洽看一眼立在堂侧的冯蕴,还有当时在场的证人,金戈、孔云娥,以及花溪村的几位村民,冷声发问: “你们亲眼看到张二饼杀害了铁马?” 冯蕴道:“不是张二饼杀的……” 声音未落,又指着张三德,“是他的弟弟。” 张三德嘴皮不如张二饼利索,这天上掉下来的黑锅,砸得他脑袋发晕,气得嘴抖。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我们与那铁马无冤无仇,我杀他做甚?” 冯蕴道:“无冤无仇就不会杀人吗?那花溪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盗粮,再诬陷到我的头上?” 张家兄弟眯起眼,看着冯蕴目露凶光。 “里正娘子,长着嘴,不是用来乱说话的。” “对!我们没有杀他,我来时,他已经死了。” 冯蕴脸色微沉,“金戈和铁马是嫡亲的兄弟,不是你杀的,难道是金戈杀的?我会诬陷你,难道金戈和云娘也会诬陷你吗?” 张氏兄弟脸上露出凶险,扭头看着金戈。 “冯氏,谁知他不是你的奸夫,专为你来说话……” 又来了。非得给她指个奸夫不可吗? 冯蕴看一眼贺洽,再转头看着大堂外的百姓,“诸位都来听听,我放着大将军那样英武的男儿不要,随便大街上拉一个奸夫,我冯十二娘是傻还是疯?” 堂上立即传来哄笑。 冯蕴看张家兄弟气得发狠,又是一笑。 “不要以为你们做的龌龊事,没有人知道。” 说罢她走到堂中,朝贺洽拱了拱手。 “贺君,今晨,有人在花溪村河道里发现了沉粮,是张家兄弟所为……” 又怒视着张家兄弟,“眼下多少人吃不饱肚子,啃树皮,挖野菜,你们倒好,为了陷害我,居然把抢来的粮食沉入水底……” 人群一片哗然。 这个世道的粮食多金贵啊。 可张家盗粮后,居然沉水销毁? 罪大恶极呀。 张二饼冷笑,“冯氏,我辛苦盗粮,居然沉河?那你说我是傻,还是疯?” 冯蕴道:“你不疯,也不傻。相反,你相当聪明。众所周知,你们张家是村里的穷户,天天嚷嚷处境艰难,说我这个里正弱待你们,不分好田,让你们吃不饱肚子,可诸位看看,他们张家哪个不是吃得肚皮滚滚的样子……” 顿一下,她重重哼声。 “更何况,那日我在大将军和全村百姓面前夸下海口,要在十日内破获盗粮一案,如果你们把抢来的粮食放在家里,就容易露馅,不得不沉河罢了。” 张二饼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你有何证据,证明是我们盗的?又如何证明那水底的沉粮是我们干的?我还说是你干的呢,不要红口白牙地诬陷好人。” 冯蕴道:“我自然有证据。” 门口的人群里,立马有人高声大呼。 “贺君,我们亲眼看见的。” “贺君,我们有证据。” 众人看过去。 那是花溪村的孙铁牛和赵黑蛋,自打张家兄弟入住村里,他俩就凑上去,跟人家打得火热,上次还在长门庄里公然污蔑过冯蕴,是张家兄弟的“自己人”。 他们居然出来作证了? 张二饼不可思议地盯住他们,最初他其实就怀疑过这俩狗东西接近他们,跪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