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在朝中没少破费,原本无根浮萍一般的沉家,硬是靠砸银子砸出个不少坚实靠山来。 虽说沉家并非树大根深盘根错节,可在你们老祖宗的悉心浇灌下,也算有了些初见茁壮的势头。 沉家祖上出过一位大将,不过因为我王家太祖王穆的猜忌,最终难逃兔死狗烹的下场,江东一脉虽然幸存下来,可也几乎凋敝殆尽,到了你们这代才稍稍有些起色。 你们在朝堂中那些小动作,王家都看在眼里,只是觉得有愧你们,才一直放任不管。” 说到这里,王柄权直直看向对方,一字一句道: “沉千秋,若你想借本王一步登天,总要拿出相应的本事。” 沉千秋闻言面如死灰,直接跪倒在地,颤声道: “王爷恕罪!” …… 一旁的姜秀成见状先是面露诧异,随即满眼怒意看向王柄权。 “姓王的,你要干什么?” “不是我要干什么,而是沉家要干什么。”王柄权语气平澹道。 沉千秋做贼心虚,头低到不能再低,开口说出一句让姜秀成一头雾水的话: “王爷,此事小人也是刚知晓。” “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留你到现在。” 王柄权静静看着跪地不起的男子,神色漠然,二人这一路来的遭遇,皆出自沉家那位老祖宗的授意,山贼劫道是假,柳家追杀也是假。 “若我猜得不错,一路以来那些所谓的柳家杀手,都是出自你那位堂哥之手吧。” 王柄权的话语,让这位初到京城的士子再次面色一震,他虽然低着头,可还是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和王柄权这个被人坑出八百个心眼的人相比,这位一向只是纸上谈兵的读书人,终究是太稚嫩了些。 一旁的姜秀成有些看不下去了,皱眉说道: “我不知道沉兄如何得罪你了,但你好歹也是个王爷,犯不着如此以大欺小。” 王柄权闻言脸上重新挂上笑意,看向面前少年说道: “胳膊肘往外拐,白浪费我那么多米饭养你了。” “你!” 少年脸色迅速涨红起来,却又实在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王柄权不依不饶,“怎么,不服气?你若有志气,就去考个功名出来,混出个样子给我看看,否则活该一辈子寄人篱下受这窝囊气。” “……”少年沉默不语,只是拿眼睛去瞪对方。 “怎么,怕了?你不是自诩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吗?”王柄权继续火上浇油。 “谁说我怕了?去就去!”少年终于被激起了火气。 “好!以我王爷的身份,给你弄个举人身份不难,你去参加今年的会试,我倒要看看你几斤几两。” 王柄权脸上笑意更胜,不过在姜秀成看来却是满满地讥讽,少年冷声道: “我若是通过了呢?” 王柄权这时收起笑容,认真道: “你若是通过了会试,我收回之前的话语,并跟你道歉。 若是你有本事和这位沉大才子抢一抢会元的位置,我亲自驱车接送你参加殿试。 若你有幸摘得一甲,那本王纳头拜你为师,以后见面行师生礼。 本王说到做到,如何?” “好!” 少年重重扔下一个“好”字,转头离去。 王柄权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嘴角扯出笑意。 自始至终一直被晾在一旁的沉千秋丝毫不敢生出怨言,如今整个沉家的性命可全在对方手上握着呢。 …… 目送姜秀成离开后,王柄权再度回过头,澹澹开口道: “说吧,沉大才子,你有什么本事能让我放过你,放过沉家。” “在下可以连中三元。”沉千秋依旧垂着脑袋。 王柄权摇摇头,“还不够,你爷爷不惜用命给你换来机会,你不会就这点能耐吧?” 沉千秋闻言抬起头,目露惊愕。 “别这么看我,沉火盏是个聪明人,即使我不追究,他还是会这么做。” 王柄权旋转着手中酒杯,语气万年不变地平静。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想以残破之躯,换沉家荣誉满门,这笔买卖怎么看都不亏。 虽然被摆了一道,但我不得不承认,你们这位老祖确实有些能耐,靠着亦真亦假的手段,不但让咱俩建立起还算牢固的生死情分,还可以借我的手打压柳氏,简直是一举两得。 如此费尽心思初心积虑地为你铺路,看来你在沉家的重要性,比你自己认为的要高得多。” 沉千秋目瞪口呆,他如何也想不到,这位看似行事冲动的王爷,竟将爷爷的计划全说中了。 事实上王柄权早就猜到了,因此才会将计就计,将沉千秋带入宫,然后当着他面羞辱顺帝,这种行为,无异于将整个沉家架在火上烤。 沉家家主就算再算无遗策,也顶不住天子的怒火,如此一来,能救沉家的就只有他这个敢和皇帝对着干的王爷了。 也难怪王柄权如此腹黑,修为尽失的那段日子,他生怕自己死得莫名其妙,和那些活成人精的朝官相比,他自认还是太年轻了,因此凡事他都会深思再深思,哪怕路上偶遇一个落难书生,都要好好猜测一番对方的目的。 再加上这些年他被圣恩帝和顺帝轮番算计,已经近乎心理扭曲了,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软柿子,还不得往死里揉捏一番。 对于这位无论心思和身手都近乎妖孽的王爷,沉千秋生不起丝毫反抗的勇气,他蓦然想起爷爷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人总要更聪明一些,才能活下去。” 想到这里,沉千秋抬起头说道: “以后在下的命,便是王爷的。” “起来吧。”王柄权澹澹道。 沉千秋闻言略一犹豫,站起身来,书生到底是书生,就这一会,膝盖已经疼得不像是自己的了,只是还不等他缓过来,对方下一句话再度将他吓得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