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景略转身一看,来人四十来岁年纪,留着地中海发型,前额还剩了一小撮头发,均匀的从右贴到左,勉强盖住了一小片区域,三角金鱼眼,眼袋很重,红色酒槽鼻,上面还有一个小疙瘩,一身八成新的蓝色外套,很是挺括,右上衣口袋里别着根钢笔,脚上一双黑色大皮鞋,擦的锃光瓦亮,完全和俭朴的教师形象不搭边,心中已有七分不喜。
来人也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的主,先见符景略长的仪表堂堂,气势不凡,心里微微有些吃惊,随后看着他一身城里人寻常的穿戴,撇了撇嘴,又看向不远处停着的自行车,虽说也有九成新,可后座上油渍斑斑的,心里有数了,
眼前这人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工人,搞不好才刚刚转正,娘希匹,随便从信托商店淘了辆二手自行车就敢在老子面前装蒜,立马脸色一变,快步上前冷声质问道:“你是哪来的?居然敢跑到我们学校来捣乱?”
“滚!”符景略这科长也不是白当的,已经将现在的一些基本级别摸得通透了,这所高中的校长标配是副科,顶多顶多正科,和自己的级别差不多,眼前这位人五人六、自命不凡的家伙搞不好连级别都没有,现在就敢明目张胆的颠倒黑白,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你……”来人气极,用手指着符景略说不出话来。
符景略直接捏住他的手指使劲往后一掰,恨恨的说道:“我最讨厌别人用手指着我了。”
“啊……门岗死哪去了?这里有人行凶了,还不赶紧把他逮起来。”来人立马发出一阵杀猪似的惨叫,大吼。
“你还敢瞎叫。”符景略更怒,手上不自觉的加大了力度。
“啊……不敢了不敢了。”来人赶紧哀求道。
禹雅婷顿时吓坏了,晓得姐夫是在为自己出气,可这位教导主任也不是好惹的,背后有县里的人撑腰。
周雪凤见了则暗爽,右手激动的握成了小拳头,嘴里仿佛念念有词:“加油加油。”
秃顶男的大吼声引来了不少围观看热闹的学生,大部分的人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很显然都喜欢看见他遭殃,可见其不得人心,对做出这一正义之举的符景略也充满了好感。
门岗是个退伍老兵,平日里也很不待见秃顶男,乐得见他遭罪,压根没想着帮他解围,就故意瘸着不怎么瘸的腿慢悠悠的逛了过来。
符景略见看热闹的学生越聚越多,也不想把事情搞大,将手一甩,松开了秃顶男,冷冷的说道:“暂时先放过你。”
秃顶男还以为符景略怕了,先往后窜了有三、四步远,眼睛里射出仇恨的光芒,冷冷的说道:“呸,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他还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尤其还是在这么多学生面前。
“呵呵。”符景略对这种狺狺狂吠之徒没什么好说的,连忙笑着招呼小姨子和她的同学:“走吧,咱们先去吃饭吧。”
“好嘞。”周雪凤高兴的应道,挽起好姐妹的胳膊就走。
禹雅婷脚步一顿,无奈跟上了。
秃顶男见自己堂堂一个教务主任居然被两个女生无视了,大怒,“你们俩等着被开除吧。”
“随便。”周雪凤冲其直接做了个鬼脸,她也不是全无凭仗,晓得好姐们的姐夫是个正儿八经的公营大厂干部,估计现在的级别也不低了,肯定有办法拿住这个小小的破主任。
符景略扶着自行车揣开支架,突然问道:“你们俩身上有粮票吗?”
禹雅婷听了一愣,她在学校吃伙食都是每个星期从家里背点粮食拿到学校大灶上直接换成了饭票,粮票这玩意儿见都没见过。
“有有有,我带了一斤,我嫌学校的饭菜不好吃,直接上粮管所换了点粮票,偶尔到外面的饭店打打牙祭。”周雪凤笑着回道。
“行,那你们前面带路吧,我也不知道哪儿的饭好吃。”
“好嘞。”
秃顶男听了一阵冷笑,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这就是个没啥实力的普通工人,随即冲着围观的学生大吼:“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回去上课!”
围观的同学们和秃顶男的判断基本一致,对符景略更加尊敬了,还是工人大哥勇啊,富有正义感,见好戏已经落幕,遂窃窃私语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符景略走了没两步,迎面走来了一个孔武有力还有些半瘸的中年人,冲着自己微微点头,符景略晓得他是学校的门岗,打过两次照面,同样回了一礼。
这一幕也被秃顶男注意到了,待其走到跟前,劈头就问:“老宋,这人你认识?”
“不认识啊,我这人你是知道的,见谁都点头哈腰的。”门岗有心要坑秃顶男,故意没说符景略曾经开车来过学校两趟,尤其是后一次,开着绿色小吉普送一位不小的人物来学校视察。
“行了,每次都是这样,回去守你的大门去吧。”秃顶男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个死瘸子是兵役局安排过来的,还负责学生的军训,不是自己能赶走的。
“诶,那您忙您忙。”门岗又是一阵点头哈腰。
……
周雪凤有心要测测符景略的实力,就直接领着他来到了整个县城最好的饭店门口,符景略扫了一眼还算气派的